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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死神擦肩而过的瞬间(向 墨)

点击率:4506
发布时间:2017.07.11

这是一个雪后的清晨,清冷而壮美!

我从住在大山深处的姐姐家的窗口望去,一轮不甚明亮的太阳,正穿过薄薄的云层,把淡淡的光芒洒在雪后的山川,让本来银白的山川泛出微微的粉红色,好像羞赧的新娘脸上的红晕。

因为有事,我不敢恋美,就匆匆收拾回家。

由于这里交通还不是很方便,一天也就一两次公交车通过。早上的一趟已经让我错过,只好让外甥送我到公路边去拦车回家。

路上很滑,我们的车不得不放慢了行驶速度。这样,对我来说更好。我可以欣赏这银装素裹的美景,你看:枝头挂着玲珑剔透的冰凌的树木,远处像奔驰的蜡像般的山峦,还有在雪地里奔跑、撒欢的小马驹,让这宁静祥和的山村霎时有了动感。

心情也应景而特别明朗:生活多么美好!

不久,我们出了山沟,到了公路旁。因为雪后的天气非常寒冷,外甥让我待在车里等,我要下车,想在等车的时间里再看看雪景。正在我们争执不下时,上来了一辆小型公交车,心里一阵窃喜:运气真好!

外甥也早早地替我向公交车挥手示意,但公交车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我才瞥见车里已经塞得满满的,容不下一个人了。接着,一辆一辆的公交车从我身边疾驰而过,都因为满员而不停。也难怪,正值节日,走亲访友的行人多着呢。还来不及沮丧,又上来一辆形似公交车的小车,我赶紧挥手。小车慢了下来,但由于路面结冰,一下两下停不下来,只能缓缓停车。终于,小车在错过我一段路后停了。

我舒了口气,给外甥说了声再见,就上车了。

上车后,看到一个年轻小伙子坐在驾驶座上,副驾驶上是一位六十多的农民模样的老人。驾驶座后面,是两个座位,一个高级知识分子模样的中年男人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已经在座。再后排是三个座,那个中年男人示意我坐到后面座位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坐车一向喜欢看车里有几个座位,坐了几个人。今天也不例外,我坐好后,扫了一眼,这个车里有七个座位(包括司机座位),坐了连我五个人。

等我关好车门,车就开动了。我朝路边的外甥挥了挥手,走了。

大约行驶了一公里,前面有几个人也在拦车,还带了很多行李,可能是几个结伴出行去打工的农民。我一看,人比较多,心想,这车肯定不停。因为,现在车上只有两个空位子了,而拦车的人至少有五六个。

不想,这车停了。

开车的小伙子下车了,帮那几个人往后备箱里面装东西。装好东西,就让那几个人上车。这时,坐在我前排的中年男人指着副驾驶上的那个老人,对小男孩说:“你去坐爷爷那儿。”小男孩似乎不情愿,没动。他就把孩子抱在怀里,腾出了一个位子。我怕晕车,就挪到前排那个空位子上去了。

外面的人陆续上车。最先上来的是两个回族妇女,坐到后排去了,接着上来两个男人,在司机的指挥下,又挤到后面座位上了。这样,后排三个人的位子上已经坐了四个大人。外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五十多岁的男人,一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也正等里面的人坐好后要上车。

我一看,车已超员了,就对那个小伙子司机说:“已经超员了,再不能坐人了!”

他一声不响,过来从我座位下面抽出一个小马扎来,对外面的一老一少说:“一个挤在这里,一个坐这个。”

那个少年似乎有点不愿意,但后面那个男人催促:“快上车,不然赶不上火车了!”那个少年嘟嘟囔囔地上来,挤在了我座位的右面,我只好往左侧挤挪了一下,两个人的位子坐了包括小男孩的四个人,那个男人挤进来,啃啃吧吧地坐在了小马扎上。我很想下车,但车少人多的状况,不知道下了这辆车,还能不能拦上其他的车。所以,虽然心里不舒服,还是没下。可能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的。

司机从外面很吃力地关上了车门,回到驾驶座上。

我们又上路了。

只有七个座位的车里挤了十一个人,我觉得这个时候的这辆车,就像一个肉馅装得鼓鼓的大饺子。

我又提醒那个司机:“车上已经严重超员,路面又滑,请你慢点开!”

他还是一声不响,似乎对我的多嘴还有些不快。我也就无语,心里想:一般开车的都心里有数,旁边的人就不要干扰吧。

这样,车行驶了大概四五公里左右,突然,“饺子”晃了几下,坐在马扎上的男人开口了:“这车阿么了?”还没等他的话音落地,“饺子”就像在煮沸的开水锅里漂浮着,飞快地在公路上玩起了漂移,而这时,我看见前方一辆白色轿车向我们开过来了。我们的“饺子”正侧着身子飞快地沿着斜线从公里北侧漂向公路南侧……

身子底下顿时觉得软绵绵、空落落、虚飘飘的,就像漂浮在天空里,漂浮在白云上,有劲儿也使不上。

我知道,公路北侧是山坡,而南侧就是几十米深的断崖。尽管路边有一排碗口粗的柳树,但如果这个“肉馅”装得太鼓的大“饺子”滑下去,那一排柳树绝对不可能承受得住这个重量!

那么,“饺子”就会爆了、瘪了,里面的“肉馅”就真的成肉馅了:红的、白的、黄的、绿的……

就是血肉模糊,就是断腿残臂,就是一命呜呼!

路面的积雪经过碾压,已经结冰,向我们冲过来的那辆白色轿车根本停不下来,而我们的大“饺子”还在飞快地漂向那辆车,不!向断崖漂去!

这个时候,装有十一个人“肉馅”的大“饺子”里,听不到任何因恐惧而发出的叫喊声,十一个人都似乎没有了呼吸。

而我们的大“饺子”已经是横着漂移了,急促地漂向相向而来的轿车。

我的眼前又似乎看见了两车相撞后的惨状:脑浆四溅、血肉横飞!

“倏”地一声,一道白光从眼前闪过,是那辆白色轿车敏捷地躲开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躲开的,但真的是躲开了,而且就在一瞬间!

没有撞车!脑浆没有四溅,血肉也没有横飞!

那么,下面就是坠下断崖了!

十一个人的血肉要混合成真正的“肉馅”了。有肥的,有瘦的;有满腹经纶的,有一字不识的;有富的有贫的;有健康鲜嫩的,有疾病苍老的……接着就又被自己的家人分拣开来,有的用白布一裹,有的用几片木板一装,再然后有的用一场大火吞噬,化作一缕青烟;有的被一抔黄土掩埋,然后由蛆虫来报销。生命,就此没有贫富贵贱地完结!地位、名利、财富都一一化为乌有!生命,其实很简单。简单到一瞬间就可以从这个繁华的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们平时为了争名夺利,和最亲近的朋友闹得不欢而散;为了所谓的金钱和地位争得头破血流。其实,除了生命,其余的都是虚假的!

无意间,我的右手紧紧攥住了身边某个温热的东西,这个时候,这点温热让我感到了生命的存在,感到了世界的存在。但头脑里一片空白,没有思维,也不可能有思维。我觉得我的灵魂已从囟门里逃离出来,又从车窗的缝隙里游丝般晃荡出去了,可能这时它正在我的头顶看着我的肉身经历恐惧。它可能再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多灾多难的驱壳而经受无数次的惊吓!

此时的喉咙像被一把无形的双手紧紧掐住,尽管惊恐到头,但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这时,我的心里只是很机械地,对,是机械,因为没有思维!心里只是很机械地默念着:

“天啊!我不应该是这样子的!我不应该是这样子的!”

这是继1.21地震后的又一次让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让我的思维再次失灵!

这时,大“饺子”,不,是车,是装有十一个鲜活生命的车已经漂移到断崖边上了,眼看着快要冲下断崖的一秒钟里,车头又突然朝东了,车身正好跟断崖的边缘平行,好像载着我们又要原路返回一样。而车厢右下角一沉,我感觉到了,那是一个后车轮已经滑下断崖了!

当我闭着眼睛心里再次默念“我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时候,漂移的车戛然而止!

很久,车里仍然一片寂静。是的,十一个人的空间,此时,却是一片死寂。我相信,十一个灵魂都已经从各自的囟门里逃离出去了,并且游荡在上空,呆呆地看着十一付躯体。我似乎看到了车前站满了大大小小的人,他们有的打电话,有的拦车,苍白着脸不停地忙碌着。我使劲大声喊,没人搭理我,我多么想回家。这时,一个高个的人飘游过来说:躯体是借的,何必留恋呢?走吧,穿过阳,就是阴,就像纸的正面反面,你的家一步之遥呀!我想,既然他们谁都不理我,我何不跟着这个人提前回家。刚一抬脚,“哐当”一声,跌下了断崖。此时,山花烂漫,蜂蝶飞舞,对对情侣边走边说笑,我走过去,问了很多人:“我的家在哪里?”他们都说:“这里那有什么家?你看看,我们都没有家,我们都不用肉体,自由自在,随遇而安。”我茫然四顾,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建筑物,真的没有家!

我的家在哪里?我寻找着、惶恐着......

在找不着家的惶恐中,我极力睁开眼,车还稳稳地停在断崖边,我还在车上。但这时的谁都不敢出声,好像此时的声音也有了重量,一出声就会使车坠落一样,因为谁都不敢冒这个险。

突然,我无力地喊了一声:“让我下车!”大家似乎才回过神来,有的长长地出气,有人战战兢兢地开始动身。

这个时候,右侧门已经不可能下人了,因为,下面就是断崖。我又提醒坐在我左边的中年男人:“打开左侧门,一个一个轻轻地下车。”

那个中年男人打开左侧门,先让怀里的小孩下车,而那个小孩早已被吓坏了,死死揪住男人的衣领不放,不出声也不下车。男人无奈,只好抱着小孩,笨笨拙拙地下了车。我们也随之一个个下来了。

那个司机,则静静地趴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估计已经瘫软了。活该!谁让你不听我的劝告!我很想狠狠地剜他一眼,却又觉得不合适,毕竟,车还没有坠落下去。于是,我掏出十元钱递给了副驾驶上的老人,老人想给我找钱,我摆了摆手,走开了。

站在结冰的地面上,我觉得刚刚逃离出去的灵魂又回来了,又附着在我的身体里了。我知道,它其实真不愿意离开我,我带着它读书、写字,让它领略高雅的充实;带着它游山玩水,用镜头定格美丽,使它饱览自然的风光,它怎么舍得离开我呢!

也就在这时,我才感到右手的手指酸痛,近乎麻木,又瞅见了跟在我后面下车,这时正站在我旁边因极度恐惧而瑟瑟发抖的那个少年,他的左手腕上,一排鲜红的血印。原来,我刚才在极度恐惧中紧紧攥住的那个温热的东西、那个让我感到了生命的东西,竟是少年的手腕!极度恐慌中,我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他尚且稚嫩的皮肉!

而那一排血印里,我似乎看见了披着黑色披风、青面獠牙的死神,跟我们擦肩而过……

抬头看天,太阳依然不温不火。

再看远处的山,仍然像我刚出门时看到的那样,披着银装,奔驰着、壮丽着;近处的树,枝头上依然挂着玲珑剔透的冰凌,在阳光下璀璨着。

身边的公路上,一辆又一辆的车向东或者向西急驰而过。

跺跺脚,脚底下又有了土地的实在感。用还在麻木的右手狠狠地掐了一下左手手背,一阵钻心的疼痛掠过心尖。

突然,我蹲在路边结实的大地上,哭出声来……

选自《西海文艺》2017年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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