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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春石耳山(外一篇)赖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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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7.12.09

四月浪漫的春末。石耳山里,一切都那么自然纯朴。处子般寂静的山谷里,感觉一切都在静静地酣眠,能听得见每一朵花开的声音,听得见每一声虫鸟的啾啁。
“石耳连纵势插天,徐行步步踏云烟。扪萝直上高峰顶,千里湖山聚目前。”“碧桃烟暖晓猿啼,海日浮光泰华低。仙子应怜行客远,片云载雨下吾溪。”想到这些古人游石耳山留下的脍炙名篇时,心中总会泛起诗一般的意境,心中庆幸自己出生在它的脚下,喝着它的乳汁,倾听着有关它美丽的故事长大。
这是个充满无限神秘色彩的地方。海拔1261.5米的石耳山,巍然屹立在浙江省开化县苏庄镇西北部,与天相接,独守着一方人间净土,歌唱着那份纯真、质朴和宁静。
石耳山,因危崖峭壁上长有名贵药材石耳(供食用和药用)而得名。山南有逼霄峰、连云磴、栖霞洞、积雪岩、飞升台、占年树、蟠带石、卧龙岩八大景;山北有传声谷、列星屏、碧罗冈、青莲桥、宾日亭、轰雷峡、珠帘岛、天海涛八大景。
石耳山是一座融佛、道一体的神山,山顶有龙泉庵,山腰有栖霞禅寺,常年香客不断,诵经之声不绝;它,也是一座仙山,相传古时的黄道仙、叶依仙和赵真仙都是在这里羽化成仙的。
我和几个朋友坐在浑然天成的岩石上,看着树上的叶子悄然飞落,听着悠远悦耳的鸟鸣,不知不觉中,一切的喧嚣都被甩得远远的,甩掉了服装城的讨价还价声,甩掉了城市的车水马龙声,甩掉了各种机器的轰鸣声;一切的烦恼也被甩得远远的,甩掉了房价一路飙升的忧愁,甩掉了股市一再暴跌的烦恼,甩掉了一切烦恼的烦恼。让我的心,我的魂,进入一种空前恬静的状态。我体悟着“千里湖山聚目前”的那份念想,那份美景。被这里的秀气、仙气、灵气洗涤着、滋润着、净化着,生命从这里开始淡泊,开始超脱,开始升华。
多么幽静,多么秀美啊!虽不像天山那么多姿,不像苏杭那么瑰丽,也不像泰山那么有气势;但石耳山,独具一格,清新、自然、质朴、婉丽,就像深闺中尚未出嫁的少女。
我们顺着山脊走,一路上泉水淙淙,满目苍翠,那是怎样的一种绿呀!纯净、自然、幽美。一种原始、纯朴的力量,触动着我们每个人的心弦,细致地感染着我们每个人的灵魂,让人忍不住深深地喜爱她!留恋她!赞美她!
看,那座金钟似的山峰,叫“千年神钟”,它好像是从天上飞下来的一个大钟,落在山顶上,据说在这个金钟里面,罩着一个无恶不作的狗熊精呢!
前面那座高高凸起的山峦,坐北朝南,好像皇宫里的金銮殿,这就是有名的“金銮凸”。
那“仙人轿”就更有趣了!远远望去,那山峰真像一顶轿子呢!似乎还能让人感觉到曹国舅当年扔轿子时的洒脱。
但石耳山真正神秘的不只是它的幽美,有趣的奇峰,还有那怪石、刚树。“胜景三步窥,浮云深似海。”不知何人,在何年何月何时,在那块巨石上刻着苍劲有力的“熬头石”三大字,石头下面是万丈深渊。据说,大胆的人都不敢往下挪三步,能往下走三步者,便可进入黄道仙的空中楼阁“仙人洞”,从而得道升天。“仙人洞”,又叫“栖霞洞”,传说是黄道仙、叶依仙和赵真仙修练成仙的地方,至今里面还供奉着三尊他们的神像呢!洞内,有一股涓涓细流,从洞壁上汩汩流出,上面刻有“天池神水”四个大字,清澈明亮的水滴,犹如少女还没有被爱情阅读过的眼睛。传说这里的仙水人喝了以后,可以开心窍、增智慧、明事理、祛疾病、健体魄。
山上林木葱茏、遮不蔽日,数不清的杉树、松树、卫矛树、紫弹树、石楠、安息香……几百里连成一片,像绿色的海洋。特别是香果树、野含笑、紫茎这三种珍稀植物,在这里成群、成片、成园,分布之集中,在全国都罕见。
这些树,一棵有一棵的韵味,一棵有一棵的气势,一棵有一棵的美丽;它们造型奇特,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像巨大的蘑菇球,有的像婀娜的舞女,有的像宁静的少妇,有的像饱经风霜的老人,还有的像挺立的哨兵。
看,身旁这棵古松,高大苍翠,枝干盘曲遒劲,远远地望去,好像盘着的一条龙,它就是石耳山上有名的蟠龙松了。山上还有一种有趣的树,叫五谷树,也叫雪柳,相传是郑和下西洋时带回来的植物。叶子看上去像榆树叶,每到春暖花开之时,枝条上繁花似雪,清香扑鼻。它的果实一年一变,各不相同,有时像黄豆,有时像高梁,有时像稻谷,有时像小麦,有时又像小米,甚至还有像鱼、像虾的。它奇就奇在能预测丰欠年,如果它的果实形似稻谷,就意味着当年稻谷丰收;如果像麦子,就意味着当年麦子要高产;如果出现鱼虾形,就预示着这一年将有大水出现,农作物会欠收。因为它有这种神奇的功能,当地老农都称它为“消息树”。
更让人惊奇的是,山顶上的松树,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那就是树杪都被折断,如刀削一般。原来呀,每到冬季,石耳山的山顶,不仅风硬雪大,而且时间也特别的长,厚厚的积雪长时间重重地压在松树的杪上,加上猛烈的寒风肆虐着,它们的头颅就这样活生生地被折断。可令人欣慰的是,被折了头颅的松树,却并没有因此而倒下,反而更加抖擞,更加精神,更加盎然了!你看,那傲然挺立的树身,那苍翠欲滴的松针,那枝繁叶茂的树冠,无不显耀着它的顽强与执着。恍惚间,我也成了石耳山上的那些无杪松,刚强、执着、坚韧,愈是风欺雪压,长得愈茁壮、时时充满着激情和活力……
我们一路前行,越往上爬,气温越低。快爬到山顶的时候,突然眼前一片银光闪亮。“哦,雾凇!雾凇!”大家一片惊呼!极目所到之处,银白一片。到处银妆素裹,分外妖娆。座座山峰披着银装,犹如冰雕玉砌的冰凌峰;棵棵树木披银挂玉,好像盛开着朵朵银花的玉树;簇簇松针垂满冰挂,如银菊怒放……
“石耳四季皆胜景,唯有冬春景更佳。”石耳山,一年四季,云雾缭绕,烟霞弥漫。每年的冬春两季,当山上气温在零摄氏度以下,而水汽又十分充足时,就会有迷人的雾凇涌现。我不由得感慨我们的运气之好……
阳光透过玉树照进来,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影。险峰、怪石、奇树融合为一体,白茫茫、亮晶晶的一片,整个山林就像披上了一层晶莹的外衣。这时的山林,就像个美丽的水晶宫;置身其间,仿佛进入了一个扑朔迷离的琉璃世界——“玉树撑天,琼花满树,恍入冰壶,不知人世复在何处。”
在山风的撩拨下,串串冰挂便化作一个个快乐的音符,相互拍手示好,“叮叮当当”之声,犹如贝多芬弹奏的钢琴曲,优美和谐,悦耳清脆。
沉醉中,我远远看见了在石耳山的半山腰上,那个古朴的叫龙上的小村庄。典型的江南民居,青砖黛瓦,飞檐翘角,朴素清新。房前屋后,绿油油、金灿灿的一片,正是因为这些小麦和油菜,让我们觉得石耳山更亲切,更自然,也更柔美!
石耳山,是一首优美的诗,是一幅迷人的画,是一首悦耳的曲,是一个七彩的童话,读你千遍也不厌倦……


诗画钱江源

八月涛声吼地来,头高数丈触山回。
须臾却入海门去,卷起沙堆似雪堆。
钱塘江大潮,自古以来被誉为“天下奇观”。那浩浩荡荡“翻江倒海山为摧”之势,那山崩地裂,震耳欲聋的吼声,令人心潮澎湃,叹为观止。
然而,你知道这“天下第一潮”的钱塘江大潮发源地在哪里?你知道源头竟是莲花尖上一股小小的清泉吗?
位于浙江省开化县齐溪镇的钱塘江的源头,依稀闪烁在我的梦里将近半个世纪。多少次,我梦见了与三省(浙、皖、赣)四县(开化、千岛湖、黄山、三清山)相接的钱江源。梦见了那里的山高林密、古木参天;梦见了那里的险峰幽谷,泉涧相间;梦见了那里的瀑布喧哗,滩潭点缀;梦见了那里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多少次茶余饭后,微信朋友圈中,我和朋友们谈论到那里的冬暖夏凉、风景秀美,谈论到那里的原始状态的大片天然次生林,谈论到那里的生物物种丰富而形成的天然生物基因库,谈论到那里属华东地区生态屏障的国家级森林公园……
现在,在这个春末夏初的时节,我伴着栀子花的芳香,伴着魂牵梦萦的思念,带着婉约如诗的温情,带着五月的激情,正沿着钱江源石板铺就的曲径小道前行。一路上,跳入眼帘的是一片片葱茏的绿,深绿、浅绿、翠绿、黄绿……就像一片绿色的海洋,在风中荡漾着绿色的波浪。阳光下,甜槠的花开得正旺,鹅黄的一片,团团簇簇,像星星点灯;映山红也不甘示弱,像红蝴蝶,点缀着绿叶,绽放着热情;钩栲树举着暗红的嫩芽,像无边的海洋里跳动着的珊瑚和大虾,丰沛而鲜活,似乎在向我们招手,一下子让人感到满满的温暖,满满的幸福,满满的轻松,还有那满满的喜悦和惊叹!
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字:美!
山是美的。一种天然的美,一种随心所欲的美。奇峰绝壁,怪石嶙峋,林木葱茏。二十余座千米以上的高峰,气势雄伟,危峰兀立,山连着山,峰套着峰,高低不一,奇形异态。莲花峰与伞老峰,宛如一对热恋情人,相峙相依。登上伞老峰,一脚踏三省,“一览众山小”,浙、皖、赣三省的秀丽群山尽收眼底。
水是美的。美得自然,美得极致,美得野味十足。有一种美是自然婉约的美:大峡谷内的“鸳鸯潭”、“杜鹃戏水”,静默得就像一帛绿锦,静静地、绵绵地展示着她的柔美和温婉,偶尔在风的撩拨下,抖一抖她的身姿,卖弄一下她的风骚。有一种美是野性的美,莲花溪景区的“神龙飞瀑”是江南的第一大飞瀑,落差百余米。远看,千丈青山衬着一道白练,酷似神龙,飞泻而下;近看,水花飞扬,层层叠叠,如浪,如烟,如雾,如仙境,“欲探源头藏何处,钱江之水天上来”。还有一种美是随心所欲、不拘一格的美:莲花塘景区的“莲花塘”,卓马坑景区“的仙人池”、“天子湖”,枫楼景区的“潜龙潭”、“螺蛳潭”,齐溪水库的“水湖孤岛”……一个个别具一格,浑然天成,随心所欲地绽放着她的飘逸和多情。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穿行于山间,到处是大大小小、千奇百怪、嶙峋突兀的岩石,有的像献桃的猿猴,有的像拄杖的老妇,有的像独立的金鸡,有的像展翅的雄鹰……小溪的水潺潺地流着,一年四季唱着歌:“叮咚,叮咚,叮叮咚咚……”声音清脆悦耳,宛如贝多芬钢琴上奏着的名曲,飘荡在山谷中。溪水绿绿的,绿得养眼,绿得醉人,仿佛一条银光闪闪的玻璃带子,给山林镶上了一道美丽的花边;溪水清清的,水底躺着许许多多奇形怪状的小卵石,有的像圆溜溜的小皮球,有的像鼓着眼睛的大青蛙,有的像玲珑剔透的琥珀……它们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有深褐色的,有乳白色的,有土黄色的,也有条纹相间的,个个漂亮极了!青蛳到处都是,在水底的岩石上懒洋洋地蠕动。石斑鱼披着青灰相间的条纹,成群结对地游过来,游过去,样子挺潇洒。运气好的时候,还能望见娃娃鱼欢快地游过。
青山岩石之间,大大小小的瀑布穿梭其间,大的气势雄伟,一泻千里,像天女散花般泼撒着清凉,驱赶着炎热;而小瀑布呢,则像温柔的龙公主,迈着轻盈的舞步,把凉凉的水雾,撒向大山的每一寸肌肤。大大小小的瀑布里,隐藏着一个个晶莹洁白的水精灵,在瀑布妈妈的怀抱里,欢笑着,打闹着,跳跃着,歌唱着,拍打着边上的岩石,溅起一朵朵美丽的水花,有的躲进草丛中,悄无声息,极细腻,如绣花针落地;有的跌落在水潭,像调皮捣蛋的小男孩,活蹦乱跳;还有的撞到石壁上,叮咚作响,宛如伯牙弹奏的古筝曲。坐下来,仿佛来到一个清凉静幽的世界,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世外桃源,飘然若仙。利剑般的阳光,透过浓密的枝丫,照在那银雾飞溅的瀑布上,折射出一道道绚烂的彩虹。清凉的山风,阵阵袭来,亲吻着脸庞。那境地,真让人醉了心房,忘了家乡!
深深地吸一口这里的空气吧,新新鲜鲜,清清凉凉,甜甜润润的;吸得饱饱的,你会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吸得醉醉的,顿时,那些拼尽全力后的失意,那些刻骨铭心后的潦草结束,那些全力以赴后的灰飞烟灭,还有那些感伤、绝望、痛苦和挣扎,在这里,都会被洗涤得干干净净,还你一个明净火热的胸膛。
远处,一簇映山红,像一片红红的霞光,点缀在山林间,格外的夺目,格外的耀眼,好像大山的新娘,羞怯似醉,让人频频回首,心生暧昧。
一直往上爬,就到达莲花尖了。远眺,青山如黛,绵延不绝,隐隐绰绰的群山,像是一个睡意朦胧的妙龄女郎,披着薄如蝉翼的轻纱,凝眸浅笑着。
莲花尖上有股细细的水流,这就是钱塘江的源头第一泉。清澈的泉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仿佛只要山在,水就会万年不涸;她像大山的精魂和神灵,引领着我们向前去。站在涓涓流淌的泉水旁,望着奔腾不息、勇往直前的泉水,我想起了一首有关钱塘江的诗:
潮去潮来春复秋,钱塘江水通湖头。
愿郎也似江潮水,暮去朝来不断流。
是呀,只要心中有梦,勇往直前,就一定能成为弄潮儿!
钱江源,这里有山的巍峨,水的缠绵。这里的山,依偎着这里的水,这里的水,环抱着这里的山,山和水,就像一对最亲密的伴侣,相依相偎,情意缱绻,浪漫成诗,旖旎成画。
我愿意在这如诗如画的钱江源,在这静幽禅意的时光里,坐在斜阳浅照的古松旁,静静地,静静地坐上一辈子……
——选自《普洱都市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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