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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地澜沧(铁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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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8.08.27


一路向南,我们朝着普洱的“绿三角”走。在交通网络空前发达的今天,人所说的“走”其实并不含有行路的艰难,不过是意愿的表达而已。确切地说我们是驾车前行,之所以感觉是走,那是因为阳光里已经有了历史的隐约。几百年前的徐霞客仿佛就在前面,他在那里弄清了澜沧江的流向,订正了《明统一志》的说法,然后由南向北进入了蒙化。

依据着历史指示的方向,我知道徐霞客是迎着我们走来的,他没能与我们相遇是因为时间的不同。这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那隐约的苍茫逼近了,人的心绪由明亮变为暗淡。我不想让自己处在这种暗淡之中,于是就撺掇着我们中的那位知名散文家,要他讲讲普洱的情况。如此他便来了精神,他把普洱的“绿三角”描绘得如诗如梦,并说那绝对是个秘境。

对于我们这类人,意识里的秘境并无标准,一份陌生和一份纯粹就可算得。事实上我们已经驶过了许多山川,再往前就是澜沧的地界了,眼前已呈现出亚热带的特征。天空是蓝滢滢的,阳光里掺杂着淡淡的嫩绿,大片大片地洒向了甘蔗和香蕉;山峦是郁葱葱的,雾气从谷底蒸发到山腰上,一道一道地形成白色的云带。不时就有车辆迎面驶来,忽地闪过去了,空气中弥散着咖啡的气味。这说明属于秘境的地方也是开放的,那里的人向贪困宣战时日已久,到现在他们愣是把咖啡的种植和产值都弄到了全国第一。

除了咖啡还有普洱茶,都是普洱土地上的作物,它们正乘着汽车去往更远的远方。因为车辆的驶来与远去,芦苼与木鼓在我脑际里响着,一个原本寂静的地方开始呵气如虹。此后再有车辆驶来,我想到的就不单是咖啡和茶叶,还有一份岁月的静好。不管这种想象是否真实,仅凭着从公路上传来的信息,我心里的澜沧就不再蛮荒。澜沧是《芦笙恋歌》唱响的地方,一曲《婚誓》从我孩提时代就已唱起,一直唱到了今天,却仍没唱到它的结尾。

就这么寻着儿时的歌声一路向南,等那落日的余辉被山峦收尽,我们终于进入了澜沧县城。此时的澜沧一片暗绿,尽管隆起的暮色已使它不再耀眼,但它却仍如宝石般地盈润欲滴。同样会有人在街上走,那种走是姿态悠闲的走,是在边城风情里的走。像这样的小城总要遵从自然的旨意,它的故事深埋于岁月,久而久之就开始迷幻。然而迷幻却不能阻止诗意的迸发,比如我不时撞见的奇异建筑,那就绝不是我个人眼睛里的童话。

恍然看到几个女子的艳丽,她们朝着小城的暮色里走,一晃眼儿就不见了踪影。本以为她们已被远处的暮色收去,却不料街灯突然地亮了,几个艳丽的女子又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街灯的亮起像是与我打了个招呼,我仰起脸儿来朝街的尽头望望,先前的迷幻就变成了满眼的温馨。毕竟是边地的小城,无论它有着怎样秘不外宣的性情,我看到的仍是一个淳朴的人情世界。在这样暗夜之中,远处的雨说来就来了,轻轻柔柔的,像一席体己的话语。等那雨丝飘过,一轮明月显露出来,冷冷地悬在半空。

我们在宾馆住了一夜,第二天开过省作协的年会,下午便去了乡间。大巴驶离县城便开始爬山,爬的是景迈山,海拔1400米。等那大巴在山顶停下,我们先是看到一些古树巨干凌空,接着便是望也望不到边的茶林。这一刻我简直傻了,两眼圆睁,恍惚亢奋。普洱作协安排的女导游已开始讲解,而我却只是看到她的嘴巴蠕动,具体讲了什么我并没听清。我没听清倒不是她讲解得不好,而是这片茶林过于博大,它的壮美掩盖了她的誉美。

等我醒过神来,才想起有许多事情都需要了解,又跑去向女导游打听。幸好那女导游很热情,她告诉我说这片茶林是目前全世界种植年代最久远、连片面积最大、保存最完好的古茶林。它的历史已有1000多年,总面积达2.8万亩。尽管眼前的女导游并无古人的气韵,但她的讲解深入历史,让我以为是完成了对于时空的穿越。远古的时光并没离去,那个布朗族茶祖端坐在那里,意守丹田,庄重肃穆,吐纳着绵长的生命气息。

在景迈山,人的渺小是在茶林的博大中显现出来的。像我这种接受过一元史观教育的人,只要说到中华文化的正源,首先就会想到中原的黄土与黄河。殊不知澜沧同样深厚,一个被国际茶业委员会确认的“世界茶源”就在这里,一个茶文化的源头不再与我隔着辽远的时空。面对着这样的茶林,我最想做的就是府下身来,然后对着远处虔诚地叩拜。这不仅是冲着茶祖的功勋厚德,更是冲着一种茶叶品牌的名气,冲着一种传播遥远的文化。但我没有府身,我依然站立着,看远处的阳光在叶面上精灵般跳跃。

这里的阳光不作季节的提示,我分明记得自己是从初冬走来的,仅只一夜就又是春天的图景。那么冬天呢,冬天去了哪里?我回想着老家大理的那份寒意,忽然明白了,这里原本就没有冬季。景迈山是靠近北回归线的山,太阳的转身把冬天带走了,像是带走了到别家淘气的孩子。大地隐匿了冬天的烈性,茶林被春秋指引着规律,这其中的奥妙我无法洞悉。作为从远处走来的常人,我感受着来自脚下的热力传导,规律就归于了天地的伟力。

一切都在日焱月淼中延续,春之蓬勃促成了茶之萌发,茶之萌发连接着秋之丰硕。不知道是从哪朝哪代开始,这鲜嫩的绿叶名声远播,喝茶竟成了东方世界的雅亊。一缕缕茶香将马帮引向这里,一队队马帮把茶叶运往外地,普洱茶开始推及天下。从景迈山往北,十天半月才可到达大理,再往北就是丽江。路途是多么遥远啊,天下的路都连接着,到了香格里拉就可以进入西藏。再往前就是尼泊尔和印度了,那已是离景迈十分遥远的国度。

幽寂的古道悠长绵亘,回头时已是苍烟落照,而前方却仍是千万屋宇。茶的本质就是清醇,所以每有马帮走来,古道上的人便扬起内心的欢愉。那时候大理人以为普洱很远,就像这茶香带来的回味,只是一种意识和舌尖上的存在。然而当一杯香茗捧在手里,忽然又觉悟出来,这茶,其实就是普洱的命理,其实就是普洱的滋味,其实就是普洱的本身。如此一想普洱就开始幻化了,化成了存放于心中的乡土,化成了永不改变的情怀。

千百年的时光就这么闪过了,我以现代人的身份来到景迈时,才知道这里还在收藏着远古的性情。茶林中没有围栏,这个村和那个村,这家人和那家人,他们采茶也不相约而去。然而规矩是自古就定下的,茶林里的茶权属清晰,采茶的手从不过界。在景迈和芒景的傣族和布朗族眼里,这片茶林的本身就是神灵,有祖先的眼睛在看着自己。所以他们在茶林里劳作或者收获的时候,总要保持着一份安静,即使说话也要避免那些不文明的语句。

在澜沧的景迈山,茶文化的传承源自布朗族和傣族的过往,那是流淌于血脉里的意识。正是由于这种日积月累的修为,生命才有了圆满的至臻,景迈才成了世界的景迈。碧空中的云远远地飘着,山坡上的茶深邃地静着,一片碧绿与一片湛蓝连接出天地的大美。像这样的景致是可以让心绪燃烧的,我能来到这里探寻茶文化的源头,这其实已是我命里的偶然。只是现在茶林里没有茶农,只有明亮的阳光聚集在这里,慗片茶林无比宁静。

正想着要站到高些的地方去,却听到有人在喊我们上车,说是要去一个布朗族村寨。那个寨子叫翁基,因为一路想着古茶林的景象,我并没注意走了多长时间。等我随着那些作家来到寨门跟前,我突然有些惶悚,是那种面对美好又无从进入的惶悚。眼前的寨子高洁清雅,分明是一份远古色调的暗淡,却又彤云彩霞般地艳丽。如此神性的地方,就这么随着性情地闯入,这会不会是一种僭越?我抱歉地朝四周望望,然后想想,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一座佛寺静静在上,远远地看到那份古色,就知道它的历史十分久远。从那道寨门开始,直到寨心,佛寺,以及那棵千年古柏,我并没看出人为打造的痕迹。当地政府把翁基当成茶祖文化的旅游景点,却并没作出远离民族特色的改造,这当是对于“旅游”最为深刻的理解。政府对传统民居的保护,让翁基保持了原生态的生活肌理,让木楼保持了布朗人家的家长里短。这让我一来就拿到了历史的钥匙,很轻易地走进了翁基的千年以前。

翁基是意外形态的水墨,以我这种文人的能力,要想将他描述清楚真的很难。房舍是杆栏式结构,屋顶为传统挂瓦,还有露天的掌子。“掌子”的说法是我从文友那里听来的,指的是没被挂瓦遮避的部分,说是用来晾晒谷物。对于这种说法我并没全信,布朗族的祖先从我目光够及不到的地方而来,那目光够及不到的地方又是哪里?或许他们原本就是来自天堂,所以他们建造的房屋既有视觉上的古朴与美艳,又有心灵上的开悟和共鸣。

站在翁基寨心的空地上,我不时看见阳光从不确定的地方迸溅起来,似乎还发出“叮叮”的声响。接着便有一扇窗子敝开了,一个小伙子站在窗前,正冲着木楼里的姑娘弹琴唱歌。这种时候我不能站在这里,刚想转身离去,却发现此时的寨心空荡无人。我知道是我眼花了,刚才那阳光的闪耀、那木窗的敞开,都是我在古朴的氛围里产生的幻觉。不过现在,真就有个布朗姑娘朝我走来了,她冲我衿持地笑笑,然后与我擦肩而过。

我在那姑娘留下的香气中抬起头,散淡的目光划过天空,然后落在那座佛寺上。普洱作协安排的女导游还在讲解,远远地我听到她说,布朗族也信奉小乘佛教。在我的印象里,凡是身居边地的少数民族,只要说到习俗和信仰,那就是世袭制度下的一份独有。现在我听到布朗族也信奉小乘佛教,才知道他们走在那条迁徙的路上,同样也被远处的佛光照耀过。现在他们停了下来,这时候再看那超脱轮回的佛法,就都变成了远处泊来的哲思。

其实在建造佛寺之前翁基人就已经懂得,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山川大地,一切都是值得敬畏的神灵。这座佛寺就像云空下的精美挂件,寨子里的人来到佛寺的跟前,人与佛就有了相同的高度。站在这样的高度去看待人世,无论远处的礼乐多么婉转清澈,说到底那也是民间烟火的缭绕。于是就开始种茶,先是在房前屋后种,后来又在景迈山上种。等那鲜嫩的绿叶成为世界东方的情调,才发现当初种茶其实就是佛的指引,不然这岁月又怎会如此醇香?

如今的翁基了无尘埃,站在佛寺门前再看寨子,其古朴的样子却仍像是时间的初始。从佛寺前那边来到那块用来歌舞的空地上,游人已经分散开去,只有一排茶棚静在那里。四周没有可供歇息的地方,看到那排可以遮阳的茶棚,我们便朝着那里走。一个布朗女子见我们过来,起身做了一个优雅的手势,意思是让我们坐到她卖茶的木凳上。

不知友人绍良内心是一份怎样的感动,他把“虚位以待”从中间断开,分别划给了木凳和女子。我懂得绍良得意思,他是在说这世间属于仕途的“虚位”很多,而属于心灵的“以待”很少。面对着这布朗女子的情义,我们当然不会太过推辞,因为这种情义的体现其实很轻。可也正是因为它的轻,我们才会感到这里没有任何附加,完全可以放心接受。

绍良先坐下了,却忽然想起了什么,仰着脸问那女子:现在游人正多,你让我们坐在这里,会不会耽搁你的生意?女子说,不会的大哥,我卖茶凭的是茶的品质,你们坐在这里,反倒增添了人气。

我问:这茶怎样?

女子:是景迈山上的茶,老早就有名了。如果你是懂茶道的人,你会品出这茶与这古道一样,意境幽远,清韵流连。

我开始惊讶,有点不信这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从进入翁基到现在,我一直想用一两句话说出对翁基的感受,但我一直没能做到。不料这布朗女子竟把翁基与茶连在一起,一句“清韵流连”的随意表达,竟让我找到了翁基的本质。由此我便开始相信,天地的大美不仅是自然的造化,有时它也出自人的内心。在澜沧的翁基,人与古寨和谐统一,景与人互不辜负。

望着翁基的古朴典雅,想着景迈的绿意苍茫,眼前一切就都成了澜沧直抒的胸臆。离开翁基时,我安静地坐在车上,忽然听到有人在哼唱那首创世古歌。我已忘了这是哪个民族的经典,但我知道这是从《达古达愣格莱标》里摘来的,那是我记忆里的锦句:天上有一棵茶树,愿意到地上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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