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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发祥散文小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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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19.04.23

刘发祥散文小辑


刘发祥,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国西部散文学会会员、贵州省作家协会会员、贵州省散文学会理事、黔南州作家协会理事、贵定县作家协会副主席。


春来看得满园香


当我们猛然抬起头来,仰视无垠的苍穹时,己亥年的日历已是哗哗地翻过了一页又一页。是呵,随着街市里、田间地头人们忙碌的身影来来往往,孩子们也收起心到学校汇入郎朗的书声中。我们知道,年的喧嚣已经远去了,渐渐地成了尘封的记忆。

忽一日,在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做好任何准备的当口,天际间阵阵惊雷此起彼伏地轰鸣,仿佛是积蓄了很多时间的雨水哗啦啦地欢快而至,拍起大地弥漫了数月的尘埃。这时候,我们不经意的发现户外虽然依旧朦胧的旷野里迎面拂来的风不再那么凌冽刺骨,似乎是有了些许温润的味道。体格好的小伙子迫不及待地脱下了冬装,爱美的女人们更是纷纷换上了鲜艳飘逸的衣裙。

由于身体原因,我一直长期沉于陋室,在书山里跋涉。这个时候,我发沉的双手也放下翻了又翻的《夜航船》《贵州通志》《毛泽东传》,伸伸懒腰,揉揉眼睛,迈开腿,慢慢的走进已有许多日子不曾光顾的庭院,看似一切都如往常,花,还是那些花;树,还是那些树。今年气温偏低,经历了一波又一波霜雪的花草树木却已经开始有了复苏的意象。木本的海棠、梅花、映山红和梨子树,以及草本的兰花已缀上了朵朵花蕾;茶花、迎春花则两朵三朵的绽放出红红黄黄的艳丽;依然伸展着绰约身姿的花椒树和一年四季都是郁郁葱葱的桂花树、蔷薇和金银花枝上,雀儿们已开始在萌起了一个个芽孢的树梢之间上下翻飞着追逐、嬉戏,或是梳理着羽毛,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地闹春,给我的家我的世界添来不少的热闹景象。

我知道,黔中大地已是春意萌动,春天的脚步十分守时地徐徐向我们走来,万物开始剥离萧瑟与寂寞,竞相复苏。

一天又一天,在我急切地盼望中,庭院里的花草树木日渐充溢着苍翠而耀眼的绿,各色花朵也争先恐后地开放着,吐露芬芳。越来越多的雀儿来来往往,欢快地沐浴在满园的芳香里。

这时候,我和妻已将更多的目光投向了庭院边角上的那几株花椒树,看看它们是否萌芽。一丈多高的花椒树如是已经伴着绿叶缀着朵朵细碎晶莹的花蕊,便会由衷地凭添几分喜气。

凡言及南国嘉木之花椒,国人并不陌生,都会说,那不就是一种普通的香料嘛,还可以入药呢。但要说起我们云雾特有的九叶花椒,就鲜为人知了。这里的本地人,一旦谈到花椒,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言不由衷的词语,每一句都是在赞美自己家乡的花椒树。

可能是上天格外眷顾云雾山下的云雾人,这里产的花椒除了具有麻的共性之外,就是有一种扑鼻而来馥郁回甘的奇异香味。其它任何地方的花椒是绝然没有这种香味的,而且其范围之小,又使之市场上的价格不菲。这些年,云雾花椒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鲜品每斤可达一两百元。这在许多人看来,当然是一种颇高的消费,一时间很是难以承受。还让人接受不了是,十公里范围以外的花椒却大不一样,全然失去了那回味悠长的香气,其价格也仅及云雾花椒的十分之一而已。当然也有想赚黑心钱的假冒者,却逃不过老练的云雾人的火眼金睛,他们好似道行极深的鉴宝人那般,一旦走上前去,一看一闻便知真伪。

许多年以来,有着奇异香味的花椒培养了越来越多人的味蕾,以至于每年腊月,为了满足舌尖欲望的人们都以有云雾花椒制作的腊肉、香肠、血豆腐、霉豆腐为荣,非此不可。招待远方的客人时,介绍的重点无一不是花椒的源头之好。

苗岭贡茶之乡、贵州最美茶乡的云雾,其特色牛杂火锅、狗肉汤锅闻名黔南十里八乡,其中就少不了一味大料,便是云雾本地花椒。其独特的食谱配方,很是打动了前来茶乡观光的客商们的食欲。

云雾及周边地区的人民群众酷爱牛打场,场面宏大热烈且人潮涌动,直至夕阳西下方才恋恋不舍地散去。事实上,牛打场的人流中有太多的看客,往往是奔着那河滩上的狗肉汤锅而去的,况且是东家看看西家望望,谁家的狗肉熟得烂,谁家的是黄瓜脆,关键还是谁家的蘸水用的花椒正宗。也有哪一家都不信任的美食家,身上随时备着一瓶好花椒,落座后会大声嚷道:我的蘸水不放花椒,我自己有。

熙熙攘攘,三五成群的食客们一边大块嚼着冒油的狗肉,一边大碗喝着小锅米酒,耳畔又传来牛打场上主持人及看客们激动人心热血沸腾的叫喊声。昏昏然,不啻是一番神仙般美妙的享受。

说来也怪,自从尝到了云雾花椒的好处后,有人纷纷在自家的责任田里,或者是荒坡上广植花椒树,一年四季浇水施肥地精心培育。每当各家各户房前屋后的花椒树被缀满的果实压弯了腰时,费尽心思培植成林了的野外花椒树上所结的花椒却是寥寥无几。也有外乡人讨要几株云雾的花椒苗回去种,然而所结的花椒味道却全然失去了云雾花椒独特的奇特香味。这就犹如将茅台酒的酿酒方拿到任何地方都酿不出茅台酒一般神奇。于是乎,云雾花椒又增加了几分神秘色彩,至今仍然没有人能够说得清其缘由。

每到春天来临,我就知道,有许多的人家和我们一样,盼望着自家的庭院早早地飘逸着那股奇异的香。

有了香,还要体味着收获的辛苦,无畏树上坚硬的尖刺,爬上爬下的将粒粒果实摘下来。一天辛苦之余,站在花椒树下,望着沾满花椒香味的双手,是满心快意的笑。这个时候,每个人心里必定是满满的幸福。


书店怀想


一九六九年秋,又一个新生入学的时节来临。在一个小阳春的上午,祖母牵着我的小手兴冲冲地伴着一路尘土向贵定三小赶去,给我报名读书,生怕耽误了时辰,让她的孙儿进不了教室。

给我报名的是一个年轻靓丽的女教师,姓朱,带一副眼镜,文文静静的,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让人敬畏有加。

朱老师抚着我的头,轻言细语地说:看得出,你是个乖孩子,可要好好的读啊,不枉奶奶一大把年纪的送你来。你知道吗?读书是能改变人生的呢。

那时,我还不懂人生的问题,只怯怯地点着头,应着老师的话。

就这样,我便开始在一个书香满园的学校里接受启蒙教育。一路上,在老师们的搀扶与引导下,我摇摇晃晃的成长着,睁开我年少朦胧的双眼新奇地观察这个五彩纷呈的世界,尽管这个世界风云变幻莫测。

因为我的每一位老师都极尽着传道受业解惑的天职,故而让我在很小的年纪就开始对书表现出充分的兴趣,并与之结下了一生的不解之缘。时至今日,已然夕阳西下。回望过去,书伴了我一生,生活亦因之有墨香。在漫漫人生路上,当我迷茫时,书使我明白人间事理;当我遭遇挫折痛苦时,书又让我释怀,重新找回自我。幸福是什么,有这样的伴侣,无需海誓山盟,永恒相随。

随后的日子里,无论是手心里攥着祖母或父亲给的一两张角票,还是兜里空得连风都没有,我都一如既往地常来常往于新华书店,数十年不改初衷。寒来暑往,斗转星移,一晃半个世纪的光阴就如山间的溪流哗哗地付之东去,身边的事物也悄然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忽然有一天,我到县城出差,空闲之余依然心痒痒的像往常那样要到新华书店去走一走,看看有需要买的书没有。

走到新华书店门口,正要往里钻时,发现不对头。抬眼望去,原来书店门面已经变为百货商场。见此,情绪顿时一落千丈,颇似懊恼地感到失约于一位老朋友,又仿佛丢了魂似的。正准备往回走时,却意外看见商场外的一个角落处墙上贴着一张一尺见方的纸条:书店由此进。

五十余个平方的书店被几盏灰暗的日光灯昏昏然地照着,书架上摆放的书已经蒙上了薄薄的尘埃,躺在那儿,似乎有很长时间不曾被人摸过、亲近过了,孤零零的,像一群没娘要的孩子,相互挤在一起,有哭泣的,有默默垂泪的,有仰望天花板的,有劝慰的,无一不在百无聊赖中打发着漫漫的时光。我的到来,不过是一个匆匆地过客,只能让它们呼吸到短暂的一丝新鲜空气,转眼依旧是遥遥无期的沉睡。我,无言,又无奈,沉痛地退了出来。我很是为这个时代感到蒙羞,竟抛弃了一个传播文化、倡导文明的产业。

我仰望苍穹,一个深深的疑问萦绕脑际间,数十年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首先想到的是去新华书店,只要看见毛主席他老人家亲笔题写的“新华书店”四个大字时,就会感觉到无与伦比的亲切,就似乎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看看眼前的景象,这就是让我快乐畅游其间寻找着无尽宝藏的神圣殿堂?是谁渎职、玷污了她,让她屈辱地流落在一个无人问津的阴暗角落?罪孽深重啊!

面对街市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思绪万千,固然时下电子读物遍地花开是时代新事物和社会趋势,然而万万之众的国人抛弃纸质文本汇入手机埋头族的洪流,更甚者为着所谓新生活的到来而将阅读弃于九霄云外,我想这绝对是一种诟病,一种走向没落的泛滥思潮。

我们不妨鸟瞰西方世界,哪个国家不在攀比着图书的阅读量?每到一个公共场所,人家的国民不是看书就是看报,唯有我国之国民,无一不是在玩手机做埋头族。这,不是崇洋媚外。人家是在传承着一种优秀的习俗,我们呢,完全沉浸于枉然的虚拟世界中不可自拔。。

许多日子里,我都对此现象表现出一种深恶痛绝的恨,也以为这必是时下社会的难堪,某项制度的短缺。

正在暗自神伤的时候,一阵清新的和风拂来,树上的喜鹊儿叫了,野地里被焚的小草又长出了嫩苗,凭添了许多难得的新禄。

一对有见识有文化的残疾人夫妇,自食其力在小城一隅开了间颇有品位名为“百味人生”的书店。我欣慰,此后又有了一个看书买书的新去处,只是没了“新华书店”几个字,心里还是有些空落落的。

又过了些时候,有文友告诉我,一个叫韩英的有志青年开了个规模颇大的书店,取名“麦新城书店”,九十多岁的著名书法家冯济泉先生为之题写了店名。那很长时间空落落的心,得以填补了不少。

去年冬月,好友宋君与一波同道中人创立了一个读书促进会。在成立大会上,有幸结识韩英,一个阳光、靓丽的年轻女人。她与人说话时,两只眼睛水汪汪的,话语干净利落,很有磁性,红润的脸上那一对小酒窝让人感觉很是温馨。

韩英本是与丈夫彭高敏一齐做副食品生意,由于诚实守信,事业做得风生水起、有滋有味,家业兴旺中时常还用利润的一部分来参与做一些公益活动。

随着儿子彭翰林的渐渐长大,夫妇俩在一起议论得最多的,还是孩子的读书问题。看看现在的社会环境,实在令人堪忧,十个小孩有九个是将手机作为精神寄托的埋头族。他们精力充沛,却但凡放学的铃声一响,便迫不及待的跨出学校,随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向精神鸦片的领地,不舍昼夜,废寝忘食的在充满暴力血腥的虚拟空间里度过一天天的好时光。纵观现今白相,手机、网吧、游戏厅、台球室无不充斥着这些毫无人生观价值观的学生们所有的生活空间。

于是,如何营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来培养小翰林,使其成为一个有用之才,就成了重中之重的议事日程。

在这样的严峻时局下,韩英的麦新城书店开业。开业后,韩英将书店的功能进行了无限极的扩展。一方面,请县里的书画家来教学生练习书画,一方面开辟一个足够宽的区域,来作为学生周末的读书活动场所。韩英不但一有时间就和学生们在一起互动学习,而且还希望有见地的家长们,都来和学生一道度过这有实际意义的周末。

韩英将儿子和其他小孩融在一块,共同学习,共同进步,就仿佛一个大家庭,涌动着潺潺的暖流,充溢着浓浓的爱。一棵棵的秧苗,在韩英的呵护下健康欢快地获取知识的营养。

韩英的苦心经营,不但让书店有了正规的注册商标,而且声誉日盛,尽管盈利微薄,却人气日有所长。每到周末,望着乐滋滋而来的孩子们鱼贯而入进到书店时,韩英的双眸总是闪烁着艳丽的光芒,心旷神怡。有梦的日子就像春天盛开的花朵,灿烂飘香。

城里的孩子得到韩英的爱抚,幸福的游弋在书海里,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吸吮着知识的甘露,快乐的成长。

这个时候,她的目光开始向广阔的农村凝视,那里还有为数众多的学生还需要关爱。于是开始筹集资金,组织力量,先一步向农村学校的学生赠送书籍文具,然后再进一步帮助村委建书屋、建生活超市,一个又一个,一村又一村。同时,还在人口相对较多而且还在不断增长的昌明镇新建一个麦新城书店分店,使更多的学生在书海的芬芳里享受着读书的快乐。

韩英一年又一年的苦和累,血与汗,终究是为了这片被开垦了千百年的热土的文明延续、文化传承,人们渐渐地认可了这位气质高雅、心地善良、性格坚强的女人,纷纷投票让她做贵定县的年度榜样人物。

有太多的人难解她这样做的动因,甚至有人还怀疑书店的利润,想要鼓动有关方面对她进行调查。对此,她一面坦然地面对风雨的侵袭,一面依旧满面春风地在已倾注了颇多心血的农村书屋、麦新城书店之间奔忙。

每个周末,她在麦新城书店举办“书香润童心,我们向前行”为主题的麦新城“小桔灯”亲子阅读会,为一个个地有远见卓识的家庭创建了一个书香浓郁、畅想美好未来的小世界、儿童乐园。

在这里,孩子们还学会了完成德育作业。一天,韩英看见一个小孩独自在一旁把玩着一只易拉罐,左看看右看看,还抱着手闭目沉思,仿佛要做一件特立独行的事。

两个小时后,小孩将易拉罐交给韩英,韩英一看,原来是他为妈妈做的一个防烫茶具。韩英抱着小孩,泪流满面。她想,孩子多懂事啊,这就是爱的延续,麦新城的希望!

最后,她在朋友圈中给出了答案:她冒险经营书店的目的在于,希望爱读书的孩子有地方读书,让不爱读书的孩子爱上读书。

她还说,孩子们,麦新城看着你们慢慢长大了,你们也伴着麦新城慢慢成长。我也陪着你们慢慢变老!说实话,你们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麦新城的愿望就是愿意为你们插上翅膀,带着你们飞出大山,去看看外面五彩缤纷的世界……

有一天,我在路上遇见了韩英,望着她风尘仆仆却精神抖擞的模样,难以言说其淳朴得似如不染一丝尘埃的蓝天白云的心路历程,送了她一句话:我读懂了,你是世间一本写满爱的温润之书。


在有梦的日子里行走



自从我的祖上由四川迁徙到贵州的一百五十年间,辈辈为农,虽然历尽千辛万苦却依然是茅舍一间家徒四壁,除了干活吃饭,赶场看热闹,走走亲戚外,其余根本未敢有一丝的非分之想。

农民的身份世袭至我父亲时,他苦于自己扁担大的字不识一个,便一门心思的做好农事,努力将地里的庄稼做到极致。业余时间不是看看老少爷们打打字牌,便是坐在门前的石墩上抽旱烟。

年幼时,我曾有许多日子都是在陪伴着父亲烘焙生产队的烤烟。看待这项工作,他仿佛是将之作为自己的生命一般来维护,容不得一点瑕疵。每天从早到晚不间断地观察炉火的大小,以及考棚的温度、烟叶色彩的变化,从不要任何人帮忙,也不允许谁去干预他的工作,对于我陪伴他的奖励则是一个两个香气扑鼻糯悠悠的火烧包谷。那时节,父亲的理想就是烘焙出一批批金灿灿的黄金叶,来回馈生产队对他的信任。

随着时代与社会的变迁,岁月的行走,以及对四周邻里家庭的观察,父亲的思想有了不小的变化。事实上,他变化了的思想无非是让我有朝一日也能像别人那般有一些出息这么简单,当然如果能够跳农门吃国家粮,则是最好不过的了。

大约是我八九岁时,父亲结识一位姓杨的大叔并特崇拜他,说他既能言善辩又会武功,如果我能拜他为师学个三年五年的,一定会有出息,至少不会受欺负。于是,他便和祖母商量一通后,腾空腰包买了两把面条两包“清定桥”香烟作为见面礼,带我到他家去了。

虽然不甚乐意,但是看着父亲那一脸的坚定,我还是顺从而又腼腆地去了。

在杨大叔家,他先是叫我做一些简单的动作看看,是否有学武功的悟性。熟料我很木讷,即便是有他在一旁指点,依然做不了。杨大叔摇摇头,说:看来你这娃娃还真不是学武的料。

随后在和我父亲的交谈中,他的一席话,我却听得很分明,开了眼界。原来杨大叔崇拜的还不是天下无敌的武林高手,而是一位极其普通的能写一手好文章的老师。

他说,每一年刘老师写文章挣的稿费买块瑞士表都用不完,有时间我们带娃娃去拜拜他,跟他学写点东西,还可能有点路子。

实际上,刘老师就在我就读的贵定三小任教,不过他教的是带帽初中班,而我那时才上小学四年级。当我升到初中时,他已经调到教育局工作了,故而无缘受教于他,而师从于另一位诗文高手何庆龄先生。这时,我有了人生的第一个梦想,要像两位老师那样也写一手好文章。

我就读的这所学校,其前身是兰皋书院。书院始建于清乾隆四十九年(公元1784年),距今已历经了二百多年的风风雨雨。虽然时值“文革”中期,也依旧教学相长,尽管时有动乱,我的老师们无一不是在尽自己的本职之责,将他们一肚子的知识传下来。

就在这满园书香的学校里,我受到了良好的启蒙,至此开始识文断字,一步一步向文学的阵地靠拢,就像荒原里的一株新草,没有甘露没有肥料,只要抓住一丁点的养分便拼命地一丝丝往上长,尔后随风摇曳,看看这世界的缤纷与美丽。因为这温馨的土壤使然,我的梦便开始有了根系。



白天在学校循规蹈矩地读书,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夜晚掌灯时分,则不甘寂寞的和几位要好的伙伴狗崽、杨老四、黄老四一道爬上供全县人口吃水的水塔的基石上,挤做一团听着水管里哗哗的流水声,遥望星空,指点着哪是北斗哪是七姊妹。要么是轮流摆龙门阵,至今仍记得也是最受欢迎的是一个从手抄本上翻版下来的抓特务的故事,时过二十年,这故事还真被拍成了电视剧《一双绣花鞋》。

那时候读书,书包的负担极轻,就两本书几个作业本一支笔,回到家翻去复来可以看的也是那两本书。再能看的,便是大人们口袋里的香烟盒、会计给每个人记工分的小日历本,或是生产队平常学习过已经废弃的报纸。于是,有一天手里头能有个一毛两毛钱去书店买一本小人书回来如痴如醉地细品慢咽便成了一种奢望一个梦。记得我小学五年级毕业时,评得了个三好生,学校奖给我一本书,是《智取威虎山记》剧本,那个心情啊,比过年还高兴。只可惜那时因我家居住的房屋很是破败,几经搬迁后竟然没能保存下来。

除此之外,买书看的机会是除了过年时老人们像挤一管用了经年累月的牙膏一样狠心抠出来的压岁钱外,再就是平常走路时眼睛不停地在视力范围内寻视着,盼望有一根一块人们丢掉的铜铁铝。日积月累,凑够了一斤两斤,就拿到收购站去换钱,往往能换个两块、三块钱。钱到手后,就是五分钱的冰棒一角钱的丝丝糖地花,于我来说,最紧要的消费莫过于奔往新华书店没有二话地下手买下早已经看中的故事、小人书,其喜悦的心情远比过年还要浓郁。

尽管那时还不知电视、手机、电脑为何物,但时至今日,在这网络覆盖全球的社会里,我消耗的最多时间也依然是书报刊,这犹如我的文学恩师王蔚桦先生说的那样,仿佛是像许多吸毒者那般上瘾了,直至生命归于大自然,还是不能戒掉。

一九七七年,我考取贵定县一中高中部,虽然每天都在努力,由于我天资浅薄,写出来的作文放在老师面前实在是惨不忍睹。有一天,恩师张启成先生(后为贵州大学中文系教授、主任)对我说:还要加把劲努力啊,你现在的作文通篇都是流水账呢。

“写作文除了要勤以外,还得多看书,看好书,在书中领悟写作文的奥妙才是。”他又说。

我知道,老师已递过来生花妙笔,只是我许多日子都没能捏住。我仿佛也看到了阿拉丁神灯,只是还迷迷茫茫的,若隐若现。

随后的光阴里,青涩的年华,人生的理想、目标都还是一片茫然,唯有梦,始终伴随着生活的一朝一夕。伴着梦,在无垠的天空里快乐地完成学业,盼望着有一天能把日子熬出头的喜讯告诉父亲。



改革开放三年后,我来到中国苗岭贡茶之乡的云雾山下,成了一名英语教师。这时,又巧遇学校里有黄正忠、宋世江、罗永芳等几位语文教师在办一份校园文学刊物《艺径》。

就是这份四开小报的校园文学刊物,让我青春期昂扬的文学梦实实在在的延续了下来,手中的笔一个劲地努力寻找着神圣殿堂的那条幽静小道。

在充满憧憬的日子里,我行走在漫漫的风景里,或看看蓝天圣洁的白云,或听听大地花开的声音,或于春光书影里流连,书写生活的感悟,书写积淀脑际的一点一滴。

于是笔下生香,留住了梦里的那一片芬芳。

一九八六年春,在黄正忠先生的鼓励下,我忐忑不安地接手编辑刊物并将之易名为《云雾山》。此后的三十二年间,我数度坐上开往省城的班车,寻求到了朱家淮先生的帮助并办理内资,使这份全凭四处化缘自筹资金出版的刊物为茶乡的文学爱好者及青年学生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发表平台,颇受基层教育与文艺界人士的赞誉,一度好评如潮。

这是一块胸怀广阔的温润热土,一方久逢甘露者的绿洲。走过这里的,莫过于一步一个脚印的底层芸芸众生,平民奋斗者。过往的行者中不乏师范学生、中小学学生、普通教师、工人、退休人员以及农民,他们从这里走出去,迈上了省州县作家协会的台阶,成了文学大军的新生力量,成了事业机关、学校、农村的一支让人们刮目相看的笔。

我默默地望着这些远去的身影,祈祷着他们拥有一个绚丽的明天,在新的天地里施展其横溢才华。

就在继续守望着属于我的这片天地之时,偶或会有一页两页的文字传来,吐露心声:感谢《云雾山》,您让我的世界精彩、丰富,是我永存于心的圣地。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精心耕耘的《云雾山》,渐渐地辉映在那一道道绚丽夺目的霞光里。

贵州省杂文学会秘书长刘孑雄两次寄来贺词鼓励;

省纪委副书记李钟伟、省政协副主席王思民为杂志题词;

著名诗人、贵州省中国现当代文学学会会长王蔚桦致信主编,对刊物进行了充分的肯定。先生在患病期间,还亲自为我的散文集撰序;

县委书记喻贵礼亲临学校看望办刊教师;

贵州文学界大家龙志毅、罗文亮、徐成淼、王鸿儒、张劲纷纷应邀出任《云雾山》顾问。

忘不了,在风雨兼程的路上,给了我莫大动力的这些贵人这些往事,一桩桩一件件,我无不了然于胸并记录在案。

孤灯月影,我索居陋室,伴着窗前呢喃低语的秋虫,或看稿或静思,游弋于一页页一行行的灵动字符间,忘记了工作生活带来的所有烦恼、不愉快。

办刊的同时,也促动着我去不断地饱览群书,去不断的练笔,提高自己的作品水准。这么多年来,自然而然地就养成了一个拼命买书,不舍昼夜看书的习惯,这便缘于我极为自信书海之中养分颇多能量颇大,书不但能让我明白许多事理,更能让我的精神世界得到升华。

三十二年来,我把《云雾山》视如己出,虽然历尽风雨交加荆棘密布的世事艰辛,依旧不改初心地待之若子,用尽心血去哺育;若田间秧苗,悉心去浇灌;若爱人,不离不弃。沿着崎岖的羊肠小道一路忐忑走来,不问收获,但求耕耘,抛却世俗名利之心,惟愿能慰藉这颗柔弱不堪的心。

野地里阳光下自然生长的这棵小草,没有坚强的后盾,没有大树的庇荫,没有经济基础,步履瞒珊,举步维艰。来自于普通民众中视文学为生命者零零星星此起彼落的鲜花和掌声,鼓励着我前行,鼓励着这份草根刊物以顽强的生命力生存着,到今天。

回过头来,还得要感谢相伴了三十余年的《云雾山》,让我在梦的乐曲声中风雨兼程,忘却工作和生活的痛苦与烦扰。

因为《云雾山》,我的文字正一步步地被报刊编辑们接纳,由此也认识了省内外文学世界一颗颗耀眼的星星,他们对我语重心长,并伸出一双双友情的温暖之手,携着我,带着我在星空璀璨的文学天地里畅游。

因为《云雾山》,我有幸成为中国散文学会、贵州省作家协会、中国西部散文学会、贵州省散文学会的一员。

因为《云雾山》,我和我主编的这本文学刊物幸运地被《贵定县志》(1978—2008)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正因为有了这些经历,才让我的余晖显得颇为丰富多彩。先是学校返聘为之编纂六十年校史,继而是应邀参与县里的民间故事谚语编撰工作。

时至今日,依然有为数不少的热心人士在关注着《云雾山》,的确是一件很欣慰的事。于是,我想是否还要重操旧业。

青春固然已去,世界仍将精彩。

在这个五彩缤纷的时代里,我心安敢年轻。既如此,我在今后的漫漫行程里,依然有梦。


湖韵


那一池天水,碧波荡漾,润泽一方良田;那一浪灵雾,游走山间,滋养万亩茶园;那声声林涛,仿佛乐章,奏响世纪大歌。

身临湖畔,任湖风拂面,用心去感受大自然生命的律动;逃离都市的喧嚣,在这翠云堆积的世界里构思收获的风景,美在眼中,福在心里。

握一把岁月的苍凉,穿越茶乡厚重的时空隧道。

这山、这水、这林,似乎在向我传递着冥冥中的天籁之音,向我倾诉着远古时候的神话与半个世纪前千万民众筑堤造湖的惊心动魄。

灿灿金谷,南国雪芽,香飘四海;不小心,南来北往的客已被醉倒,醉倒在兰花幽香的云雾山下,醉倒在波光粼粼如诗如画的云雾湖畔,不思归。


幸福从这里延伸


云雾山下,良田万顷;云雾湖畔,翠云堆积。这里人文荟萃,古风神韵,千年遗风,引各路圣贤纷至沓来,探寻中华文化的文明密码。

那一片绿叶,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幽香千年。一个来自海边的民族,历经千难万险,用智慧谱写着劳动幸福的乐章。

山间的老屋哟,是一段尘封的历史。一个世纪的沧桑岁月,使它更像一个古老的神话、传说。

哦,金秋之季,人们收获了一个又一个的喜悦,又逢今天这个好日子。老屋早已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唢呐声声,仿佛在叙述着一个个可歌可泣的故事:主人公曾经的辉煌与不幸。鞭炮炸响:铺开了一条向往新世界的康庄大道。在鲜花与笑声、悠扬的乐曲声中,又一轮新的希望与梦想诞生。

不谙世事又充满梦想的孩童们那一双双清亮的眸子,不约而同争先恐后的注视着,渴望一个美丽的新人,心目中的女神来到面前。

孩子,在你的世界里,将是一幅五彩缤纷的画卷,一道妙不可言的美味大餐。不知你是否用一样的心情、一样的目光去渴望知识。有一天,当你成为知识的主人后,你会深深的领悟,幸福将从这里开始延伸。

——选自《云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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