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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尚俊的散文

点击率:1790
发布时间:2022.02.10

山村鸟趣


村庄里百花盛开,古木参天,人欢马叫,牛羊成群;田野里麦浪滔滔,滴翠流金,莺歌燕舞,鸟语花香。

田野是一幅多彩多姿的山水画,山村是一首激情四溢的交响曲。

鸟儿是这首交响曲的主角。

清晨,天空微微亮起,睡梦中的人们被一阵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起身穿衣,推开房门,一缕阳光扑面而来。一群麻雀在庄廓周围的白杨树上串来串去,并用机警的眼睛打量着新的一天。

乡村的一天在麻雀的叫声中又开始了。

麻雀是青海河湟山村最普遍的鸟儿,这种鸟喜欢结群,有时候会以农作物为食,有时候吃幼虫,其常常在屋壁、檐边或树洞中作巢育雏,所以也被河湟地区的人们称作“家雀”“雀儿”。

麻雀多活动在人类居住的地方,性极活泼,胆大易近人,但警惕性非常高,好奇心十分强。麻雀从不偷懒,天色刚刚放亮,无论春夏秋冬,不管刮风下雨,就早早地起来开始一天的奔波。墙头屋顶是它们的用武之地,白杨树头是它们的表演舞台,不时地像直升机一样落入人家门院,长飞短跳,忽上忽下,灵动活泼,稍有风吹草动,霎时飞没树梢,一会儿又飞入另一个场院。异常机灵敏捷的麻雀们,总是成群结队,结伴而行,穿插于村人的生活空间。

人们喜爱麻雀,也讨厌麻雀。他们勤奋的性格、灵动的身影、欢快的举止,常常充满激情的表现,给疲惫不堪的乡人带来许多启示与欢乐,像麻雀一样对待生活,生活才能给予自己幸福。麻雀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飘忽不定的破“窝”,他们还是天天兴高采烈,时时满面春风。知足才是一种幸福,快乐就是一种生活。但是麻雀总是叽叽喳喳,吵吵闹闹,闲言碎语,没有消停,像村里泼妇一样,时时给闷闷不乐的农人火上浇油,令人们不胜其烦。村人常用“宁做蚂蚁腿,莫学麻雀嘴”来劝导那些多嘴多舌者。当然乡村世界是大家的世界,天长日久后人们发现,虽然麻雀们言者喳喳,听着叽叽,闲言碎语,但这是麻雀们的内政,鸟儿们的文化,让它们只管自己说自己的,井水不犯河水,也影响不了自己的生活。于是,人们与麻雀各自为政,互不相干。人们也习惯了与麻雀为邻,乐于清晨在它们叽叽喳喳嬉闹声中开始新的一天,鸟雀与村人成了和睦的邻居。

山里人最喜欢的是喜鹊。

“喳喳喳,喳喳喳”,早饭过后两只花喜鹊在庄廓外的白杨树上叫了几下后欢欢喜喜地飞走了。主人家迷惑不解,莫非又有亲戚来哩?晌午刚过,几年没联系的一远方亲戚突然来到家门,令主人大吃一惊,也使双双皆大欢喜。

喜鹊在山村是吉祥的象征。农家以自己庄廓周围的树上有鹊窝而高兴,农人以听到喜鹊的叫唤而欣喜。喜鹊,其特点是嘴尖、尾长,全身是黑白相间的羽翅花纹,叫声响亮。他们总是昂首挺胸神气活现,站在村庄的制高点,飞在巷道的最高处,恰到好处地喳喳叫唤,适可而止地抛头露面,不像麻雀那样不分场合地卖头卖脚、不顾局面地喋喋不休。它们总是一雌一雄结伴而行,一前一后相拥而飞,或立足于房脊,或跳跃于树枝,舞动着轻盈飘逸,表现着患难与共,给村庄的人们踏实的感觉。

喜鹊是鸟儿王国的建筑大师。筑巢建屋是喜鹊一生的大事,它们也把建造一所辉煌的宫殿作为鸟儿界独领风骚的盛事攻苦食淡废寝忘食。在选择宅址上它们首先具有远见卓识。

喜鹊的巢常筑在高大的树木树冠的顶端,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高点,这里受不到任何外敌的入侵,受不到任何灾害的袭击,干燥、清凉、干净、隐秘。登高望远,能看见人类生活的酸甜苦辣,能发现其他同类的神出鬼没。居高临下,洞察世界,才能开阔眼界,泰然生存。每年七八月份,喜鹊便开始衔枝营巢。雄鹊承担起了这项工作的重要任务,雌鹊也不甘落后,极力扶助。它们先是衔长枝搭建鹊巢的外形,用柔一点的柳条固紧巢体,再衔来柔软的材质盘旋横绕成一个半球形的柳筐,然后喙衔来一块一块的河泥抹平晾干,最后把衔来的芦花、棉絮、兽毛、人发和鸟的绒羽等混在一起压成具有弹性的床铺,选择合适的位置留一个不大不小的圆形门洞,历经三四个月的精雕细刻与不辞劳苦,一个宜居的巢窝大功告成,一所璀璨的宫殿一蹴而就。仅仅用嘴能筑成这么精致的家园,使村人有目共赏、赞不绝口,也使麻雀等同类自愧不如、望尘莫及,对喜鹊大哥的敬畏之情也油然而生。

安乐窝建成了,把它留给了子女,也把它交给了庄廓,喜鹊没有了后顾之忧,便开始了比翼齐飞的天地奔波,自由自在的幸福生活。

乡民与喜鹊有缘,喜鹊把自己的宅邸巢筑在民宅旁的大树上,知道这是与村人共生共荣的最佳方式,因而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清晨“喳喳喳”地叫两声,不惊动庄廓院,只是用简洁的语言报告邻居它的出行,然后悄悄地消失在大地旷野深处觅食。庄稼人也知道喜鹊的不易,敬重喜鹊的高雅,从不乘人之危攻其不备,也是以礼相待,友好相处,像看风景一样欣赏鸟窝,像保护庄廓一样看守鹊巢,同时希望喜鹊天天能报喜,哪怕报一声平安,也就心满意足了。

鸽子也是山村的常客。

鸽子是一种常见的鸟儿,和人类绊居已有几千年的历史了。其头顶广平,身躯硕大而宽深。鸽子善于飞行,小巧玲珑,羽毛色彩丰富,有白、青、黑、灰、红等色。

村庄的人们喜欢鸽子,因为鸽子没有喜鹊的高傲,常常激动地扑入村人的身旁,与人为邻,与人为善;没有麻雀般的多嘴多舌,与人们若即若离,保持适中的距离,从不唠唠叨叨。鸽子灵动美丽。白鸽子全身洁白无瑕,灰鸽子浑身纯洁如玉,青鸽子满身红尘不染,红褐色的小尖嘴,机灵的眼睛,细长的双腿,悠然自得,空谷幽兰,亭亭玉立,常常像绰约多姿的夫人。鸽子常发出“咕、咕、咕”银铃般的叫声,浑厚、久远、动听,给人一种久远的想象空间。

山村的鸽子有野鸽子和家鸽子。野鸽子一般以灰黑色为主,身体较小,嘴巴细长,具有较强的警惕性。常居住在山脚野外,活动于田野山坡,野性十足,在山崖岩缝中用干草和小枝条筑巢,在地上或树上觅食种子和果实。飞行肌肉发达,飞行速度很快,飞行距离较远,喜欢结群活动,他们时不常飞越村庄的上空,排着整齐的队伍,飞出标准的弧线,发出银铃般的叫声,展示自己的飞行特技。家鸽子主要以灰色为主,也有白色、红色的,体形比野鸽子稍大。其飞行技能不如野鸽子。白天外出活动,晚间归巢栖息,与人们生活同步。在树上、屋檐等处筑巢建家,常常活动在屋顶、田野、场院,行走的姿态似高视阔步,并带有特征性的点头动作。家鸽有食用鸽、观赏鸽,在很早以前还有传书鸽。鸽子的归巢能力极强,幼小的鸽子在一个地方长大后,把它带到很远的地方放飞,仍然能找回它原来的老巢归来。野鸽子灵动、轻盈、飘逸、洒脱,家鸽子美丽、高贵、大方、自然,它们都是人类历史生活中重要的动物朋友,为村庄带来活力,给村人带来快乐。

初夏的大地常常听到“布谷——布谷——”的声音,夏天来了,布谷鸟也款款而至。

布谷鸟是村庄少见的飞鸟,春回大地,万物生长,田野变绿了。不多时候,夏天不期而至,这时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布谷鸟站在树木的顶枝上,“布谷——布谷——”,粗狂而单调的声音有节奏地叫个不停,使幽绿的大地充满生机,使拔节的庄稼发荣滋长。就连傍晚时分,也出没于农田附近,洪亮的声音久久不绝,清脆的啼叫响彻不断。布谷鸟吹响了夏忙的号角,农人们开始再次走进农田,拔除最好一次杂草,让庄稼不受侵扰,长成一个沉甸甸的秋天。看着人们的不辞劳苦,看着庄稼的茁壮成长,心满意足的布谷鸟又悄悄地飞走了,成了村庄的过客。

布谷鸟是杜鹃的别名,也叫布谷、子规、杜宇、郭公、获谷等,在青海河湟还叫“长高”,它来的时候恰好是庄稼风生死长的时候,寓意是它的叫声让庄稼长高了。它不像鸽子一样成群结队,也不像麻雀一样熙熙攘攘,喜欢单独行动,愿意独来独往,但都是站在村庄田野的高处,发出单调反复的叫声,响彻田野的角角落落,叫醒山村的四面八方,让每一棵庄稼知道夏天如期而至,每一个村民知道时光转瞬即逝。因而自觉地珍惜当下,布局好明天的丰收。

布谷鸟就是有着这样的灵性,每年夏天的时候如约而来,不带来一点繁闹,只有轻轻地催叫,“布谷——布谷——”,不遗余力地提醒乡人不误农时,铲除杂草,收获粮食。等到一年的生产大功告成,满地的庄稼稻谷飘香,自己的使命功成名就,便悄悄地飞走了,销声匿迹,隐姓埋名,不带走一片云彩,不拿去一点回报。布谷鸟走了,庄稼人以为鸟儿啼血而死,那完全是为了农人的利益,感觉到布谷鸟不愧为庄稼人的好朋友。心中怜悯之情油然而生,感激之意不可名状。

布谷鸟与庄稼有着不解之缘,与山村有着难忘之情。

山村里有首儿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若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燕子是十分灵动的鸟儿,体形较小,双翅尖窄,凹尾短喙,羽衣单色,或有带金属光泽的蓝或绿色,具有较好的飞行能力。

燕子是迁徙类飞鸟,每年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时节,小燕子迎着春风,伴着微雨飞回北方,也来到我们居住的河湟地区,把家建在屋檐、房顶上,开始了半年的筑巢育雏的村落生活。燕子是众所周知的益鸟,它捕捉蚊、蝇等有害昆虫为食,为乡村营造着较好的生活环境。秋天,随着为其提供生存的食物不断减少,便悄无声迹地迁徙到南方。“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留给乡人几多惆怅、几份遗憾。

燕子活泼美丽,自然大方,燕语呢喃,叽叽喳喳。大部分情况下,一对对结伴而行,出出进进,形影不离,或在天空中翱翔,或在房檐下栖息,发出清脆婉转的叫声。燕子与庄稼的关系不大,与村庄的生活没有紧密的关联,也只是每年的过客。

但是燕子成双成对的行动,冬去春来的轨迹,成为所有鸟雀中最属有情感色彩的代表,引起古往今来文人骚客的共鸣,触动他们的相思伤感与世事变迁伤感。也因此而留下了许多经典诗词,如“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燕语如伤旧国春,宫花旋落已成尘”“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燕子来时新社,梨花落后清明”“燕子飞时,月满西楼”等等,数不胜数,这些都给村庄以诗情画意,给人们以生命启迪。

山村最不受欢迎的是乌鸦。

乌鸦是雀形目鸦科鸦属中数种黑色鸟类的俗称。又叫老鸹,嘴大喜欢鸣叫,全身乌黑。群居在树林中或田野间,为森林草原鸟类,多在树上营巢。主要在土地上觅食,步态稳重,风度翩翩。其性格凶悍,具有一定的侵略习性。

在山村,乌鸦其实很少接近人们,它们一般把巢屋建在远离人家的森林山间,喜欢在林间路旁、山崖河谷、沼泽草地上活动,食昆虫、腐肉等有害食物。它们只是以结群的方式偶尔飞入村庄的上空,伴随着杂技式的飞行炫耀它们的技能,而后远走高飞。不与人类争强斗狠,不与其他鸟雀争宠吃醋。但是,由于在古代巫书的记载中,乌鸦和黑猫一样,常常是死亡和厄运的代名词,乌鸦“嘎嘎”的啼叫也较为难听,所以被认为是凶兆、不祥之兆。因此乌鸦被人们所讨厌,认为是不祥之鸟。而且乌鸦喜欢聚合的特点却被用来当成贬义词,比如“乌合之众”,用来比喻没有组织,没有训练,像群乌鸦似的暂时聚集的团伙。

没有像燕子一样的美丽,没有像布谷一样的音调,面对人们根深蒂固的怨声载道,乌鸦们也自知之明地流落他方。即便这样,它们还是为村庄创造了“乌鸦反哺,羔羊跪乳”的儒家传统教导,成为村庄的道德真理。

鹰在山村也叫“老鹰”,体态雄伟,性情凶猛,是属于猛禽类。鹰是肉食性动物,会捕捉老鼠、蛇、野兔或小鸟等小型动物。大概知道自己是永远不受村庄欢迎的,所以,偶尔飞越山村,偷窥人家,识察民情,顺便乘机逮抓个小鸡,而后自知之明地远走高飞。

山村还有许多鸟儿,如野鸡,其羽毛色彩鲜艳,有黑褐相间的横纹,两颊绯红,颈部紫绿色。母野鸡夹杂着黑栗及沙褐色,尾羽较短,公野鸡尾羽长,较母野鸡雄壮。野鸡是乡村实施退耕还林后,随着生态环境的改善,迅速进驻农田山野的鸟儿,它们时常栖息在退耕地,警惕性较高,一旦发现人的出现,便噗噜噜飞走了。因为野鸡是很好的野味佳肴,人们常常偷偷捕捉它。

北方山村不豢养也不喜欢黄莺、八哥、百灵这些名贵的小鸟,这些水灵娇贵能说会道察言观色的家伙只在南方温暖的土壤上养尊处优。乡人在忙忙碌碌的日子里,若即若离地只与麻雀、喜鹊、飞鹰、野鸡等这些野性十足的飞禽打交道。村人喜欢它们,也憎恨它们;怜悯它们,也捕杀它们;需要它们,也厌烦它们。它们也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地与山村相处,与乡民为邻,与人类在同一片蓝天和同一方大地上幸福着、煎熬着、生活着。


乡里虫趣


乡村的世界是一个万物竞生,眼花缭乱的世界;乡里的天地也是一个百花盛开,万虫戏谑的土壤。田野是一部精彩的童话。

在乡村虫子与庄稼共舞,小虫同村人共生,它们与人类、与牲畜、与草木共同组建五彩缤纷,斑斓多姿的村庄大世界。

虫子是昆虫的别名,昆虫种类繁多、形态各异。田野的虫子很多,形形色色,五花八门。除过在地面上的,其他在土壤里、在水中的,与人们接触少,它们只是一种存在,我们与它互不相干,互不侵犯。当然常常与我们能朝夕相处,司空见惯,为乡村带来乐趣的也只是少数的虫子。

乡土里最多的算是蚂蚁,夏天的大地基本上是蚂蚁的王国。

据研究人员估计,世界上已知的蚂蚁——约为11700种,我国国内已确定的蚂蚁种类有600多种。据估计全地球大约有十千万亿只蚂蚁,占地球动物总数的四分之一。

乡村的大地世界就是蚂蚁的世界。田野里、山坡上、墙壁上,蚂蚁总是成群结队,缕缕行行,不断地忙碌着,不停地奔波着。它们大大的头、摆动的触须和几对细细的足,成天从窝中出来,那忙忙碌碌找食物的身影,遍布了每一个角落。

蚂蚁的洞穴隐秘而壮观。据说,蚂蚁是动物世界赫赫有名的建筑大师。它们利用颚部在地下挖洞,通过一粒一粒搬运沙土,建造它们的蚁穴。蚁窝牢固、安全、通风、舒服,道路四通八达,错综复杂。研究人员观察,蚁穴的“房间”也是一直保持建造之初的形态,除非土壤严重干化。但是蚂蚁洞穴屡屡遭受灭顶之灾,有许多天灾人祸,乡村顽皮的孩子们常常找到蚂蚁的洞穴,往里面填土、撒尿等,无辜侵犯它们的领地。

蚂蚁总是忙忙碌碌,不论风吹日晒,不管白天黑夜,它们在不停地奔跑与辛苦着,好像上天注定,它们的一生就是勤勉的一生。虽然蚂蚁是一种非常微小的动物,他们的力量是那么得微不足道,但是它们总是不辞劳苦,夙兴夜寐,滴水穿石,最终成就一番大事业,如建造自己辉煌的宫殿、铸造它们生活的粮仓等,为人类创造了“蚂蚁搬家”精神。看着蚂蚁的成就,受到“蚂蚁搬家”精神的启发,村人也更加废寝忘食,闻鸡起舞,营造自己的家园。

蝴蝶是山村最引人注目和最受欢迎的昆虫。

每当春天来临,大地绿草如茵,繁花似锦,明媚的阳光里,一只只蝴蝶在菜园里、花丛中成群结队,飞来飞去,翩翩起舞。乡村成了彩色的世界。

蝴蝶一般色彩鲜艳,身上有好多条纹,色彩较丰富,翅膀和身体有各种花斑,最大的蝴蝶展翅可达30~32厘米左右,最小的只有0.3厘米左右。蝴蝶有它的独特之处,如蝴蝶翅膀上的鳞片不仅能使蝴蝶艳丽无比、还像是蝴蝶的一件雨衣。因为蝴蝶翅膀的鳞片里含有丰富的脂肪,能把蝴蝶保护起来,所以即使下小雨时,蝴蝶也能飞行。

蝴蝶是华丽的贵族,永远漂漂亮亮,雍容华贵;蝴蝶也是勤奋的使者,来来去去,悠然自得。它用一双迅速翻动的翅子从这一朵花瓣飞上另一朵花瓣,等到它停在花上的时候,翅膀仍旧继续从从容容扑着,稍待片刻,又神采飞扬地飞走了。成群的蝶儿时聚时散,绚丽多彩的翅膀在阳光映照下仿佛是极美的绸缎。

乡村给了蝴蝶空间,蝴蝶给了乡村灿烂。在蝴蝶的轻歌曼舞和闲情逸致中,乡民也发现到了生活的五光十色,时不时地去看看花儿,唱唱民歌,放慢生活节奏,感受多彩日子。知道生活并不仅仅是家长里短,油盐酱醋,像蝴蝶一样寻找幸福,幸福才能找上门。

田野里最忙碌与快乐的是蜜蜂。

唐朝诗人罗隐写了一首“蜂”的诗:“不论平地与山尖,无限风光尽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可见蜜蜂有着怎样的忙碌与奉献。蜜蜂有蜂王、雄蜂和工蜂。工蜂任务最重,负责采花蜜。年年花开时节,工蜂忙得早出晚归,不亦乐乎,有时还趁着月色釆花酿蜜。据说,蜜蜂要酿成一公斤蜜,必须在100万朵花上采集原料。假如蜜蜂采蜜的花丛到蜂房的距离平均是一公里半,那么蜜蜂采一公斤蜜,就得飞上45万公里,差不多等于绕地球赤道飞行11周。足见蜜蜂的废寝忘食与持之以恒。

蜜蜂忙并快乐着。只要一飞起,便欢歌笑语,载歌载舞,与春天共舞,与夏天同歌,与秋天同乐,为大自然创造快乐,为村庄人奉献甜蜜。同时展现着美丽,绽放着活力。翩飞在花丛中,蜜蜂轻盈、曼妙、灵性、脱俗,浑身的浅黄点缀了春的色彩,不停地欢歌丰富了夏的交响。

蜜蜂小巧玲珑,漂亮灵动,高贵华丽。有时候独来独往,有时候三五成群。但只与同类同床共枕,不与异族同流合污。一般不干扰别人的生活,也不希望受到他人的侵犯。即便与人类也本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原则,互不干涉。俗话说:“人不惹虫,虫不叮人”,谁要骚扰它或者侵犯它的领地,它们会万众一心,群起而攻之。因此,村庄的人们十分喜爱蜜蜂,常常观赏蜜蜂,但不干扰他的生活与工作。而且敬重蜜蜂,在不可胜数的虫子中,只有蜜蜂用辛勤的劳动为人类创造无可替代的富含葡萄糖和果糖的营养滋补品——蜂蜜。这令其他虫子望尘莫及。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杨万里的诗《小池》,使田野小虫——蜻蜓登上了大雅之堂。

蜻蜓是一种古老的昆虫。“碧玉眼睛云母翅,轻于粉蝶瘦于蜂”。蜻蜓,小巧轻盈,色彩艳丽,或翩翩于花间,或轻略于水面。一般喜欢潮湿的环境,所以时常在池塘或河边飞行。它的整个身躯细长、柔美、而且轻盈,它的脑袋圆圆的,上面长着一双突出的又大又亮的眼睛,好像两颗绿色的宝石。轻盈的身体上有一对轻纱似的翅膀,翅膀下还有六条又细又尖的腿,后面还有一条优雅的尾巴。蜻蜓是飞行的高手,它常常像一架灵动的直升机或在空中盘旋,或在草丛穿梭,时而直上,时而直下,忽上忽下,忽快忽慢,能滑翔、会点水,翅膀稍一抖动,就能来个急转弯。一会儿闪亮飞翔,刹那间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蜻蜓是食肉性昆虫,是有益于人类的一类重要天敌昆虫。它们捕食苍蝇、蚊子、叶蝉、虻蠓类和小型蝶蛾类等多种农林牧业害虫。《动物百科全书》书上说,蜻蜓它一天能吃800只蚊子,是庄稼的好卫士。

古往今来人们喜欢蜻蜓,创作了许多关于蜻蜓的诗词,如唐朝刘禹锡的《春词》,“行到中庭数花朵,蜻蜓飞上玉搔头。”杜甫的《曲江二首》,“穿花蛱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宋代范成大的《四十田园杂兴》,“日长篱落无人过,唯有蜻蜓蛱蝶飞。”等。当然蜻蜓也不负众望,给人们守卫庄稼,捕杀多种害虫的同时,创造了“蜻蜓点水”的奇观美景,给村人带来无限乐趣。

山坡上有许多蚂蚱,常为绿色或黄褐色,雄虫体小,雌虫体大,背面有淡红色纵条纹。前胸背板的中隆线、侧隆线及腹缘呈淡红色。前翅绿色或枯草色,沿肘脉域有淡红色条纹,或中脉有暗褐色纵条纹,后翅淡绿色。其头是三角形的,上面长着一双像蒙上了一层透亮薄纸的眼睛,头顶上还有两个像天线一样摆动的小触角。蚂蚱除了一些短腿,身后还有两条长腿,这两条长腿能让蚂蚱跳得又高又远。

蚂蚱也好看,也好玩,是村庄孩子们捕捉玩耍的对象。但蚂蚱是很不好捉拿的,似乎早知道人们要捉拿,它便也生了两条反应敏捷、奔跳很远的长腿。每当悄悄靠近时,它总能迅速逃脱,当然这更增加了人们对它捕捉的兴趣,使好奇的大人小孩锲而不舍持之以恒,费上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能捉到手。捕捉时瞅准喜欢的蚂蚱,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靠近的时候猫下腰,把手掌握成空心的半圆形,猛地扑上去狠劲儿一捂,多半会手到擒来。

秋天的蚂蚱最容易捕捉,这时候地里的庄稼已经收割,山坡里的草也渐渐稀少,蚂蚱少了藏身之地,加上天气凉了,蚂蚱也变得老气横秋,是逮蚂蚱的绝佳机会。正如俗语曰: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蹦头儿了。这时候不用吹灰之力就可以就蚂蚱俯首就擒。

螳螂也是山坡里的常客。螳螂身体流线型,以绿色,褐色为主,也具有花斑的种类。在古希腊,人们将螳螂视为先知,因螳螂前臂举起的样子像祈祷的少女,所以又称祷告虫。螳螂的身子前部有一对儿大颚,锋利无比,就如同一对大剪刀,而且善于使用,功夫高超。它手脚灵活,锯齿对牙,麻利快捷,是昆虫界的“冷面杀手”,时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蚂蚱等虫子,使用“大剪刀”狠命钳住蚂蚱的脖子,不消片刻,蚂蚱就一命呜呼了。一些形体比它大得多的虫子也常常成为它的刀下之鬼。

虽然螳螂独霸一方,超群绝伦,但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自然万物总是强中更有强中手,不可能有永远的强者,也不可能有永远的弱者,“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只有谨言慎行,杜渐防萌,才能有备无患,在大千世界游刃有余,一江春水。

蝈蝈是田野里著名的鸣虫。其外形和蝗虫相像,身体草绿色,触角细长,多生在农田、豆地、玉米地、菜地等农作物区。蝈蝈生性乖戾,喜欢弹唱。蝈蝈是下口式昆虫,叫声不是从嘴里而是从后背上的一个发生器里发出的。发生器是长在翅膀上折叠在一起的两个小镜子,当它们互相摩擦时就“吱吱”地响起来,清脆响亮。尤其公蝈蝈叫声洪亮,深受广大鸣虫爱好者的喜爱。在夏天的田野里“沙沙,沙沙”,蝈蝈一声连一声地叫着,舒心、忘情,众声成浪,引来不少小孩子驻足聆听。中国人历来视蝈蝈为宠物,宋代人开始畜热养蝈蝈,明代从宫廷到民间养蝈蝈已经较为普遍,清朝的很多皇帝喜欢游山玩水,也喜欢蝈蝈。普通人喜欢蝈蝈更是不足为奇的。

乡村的夜晚因有萤火虫而充满希望。萤火虫又名夜光、景天、如熠燿、夜照、流萤、宵烛、耀夜等,因其尾部能发出萤光,故名为萤火虫。萤火虫有两对翅膀,前翅为革质,后翅为膜质,前胸背板十分发达,头部可隐藏于前胸背板下,腹部最重要的特征为发光器,雄虫二节,雌虫一节。萤火虫对生活环境非常挑剔,只喜欢植被茂盛,水质干净,空气清新的河边或农田。乡村生长出的人,都有萤火虫的故事。盛夏的夜晚,孩子们经常在小河边的青草丛里玩耍,伴随着他们的嬉闹声,萤火虫尾巴一闪一闪的,在空旷黝黑的夜空中舞蹈着、飞翔着。孩子们边鼓掌还边唱儿歌:“萤火虫,萤火虫,找媳妇打灯笼,飞到西飞到东,忽忽悠悠做美梦……”伴随欢声笑语,场院的上空飞来了萤火虫,孩童们像追梦似的在星空下奔跑、追逐,奋力地捕捉。

田野村庄还有许多虫子,有的使人赏心悦目,有的令人痛心疾首;有的让人爱不释手,有的叫人恨之入骨。虫子能为我们带来乐趣,有时候也给我们一些烦恼。但只要是生命,便只能在这个世界里各据一方,生死与共。

有虫子的乡村,才是一个完整的乡村。那些益虫常常责无旁贷、义不容辞,与天敌做着殊死的战斗,保护着庄稼,护佑着自然。而许多害虫不断骚扰着庄稼和草木的成长,庄稼和乡人们联手与它们展开你死我活的战争,谁胜谁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在不断的生死较量中,交流在各自对乡村和大地的深深眷恋。

乡里的野味是大自然的原创之作,离奇古怪,称奇道绝,引人入胜,扣人心弦。山间虫趣是其中美妙的乐章,慢慢品味,意犹未尽。


毛驴


“平生历尽坎坷路,不向人间诉不平”,这是大画家黄胄对毛驴一生的总结。黄胄以画驴著称,一生创作了大量的毛驴画,在一幅6.9米的画卷上他画了46头毛驴,个个活灵活现惟妙惟肖,或低头,或昂首,或疾跑,或蹦跳,或侧卧,异彩纷呈,令人叫绝。

文革期间,黄胄被下放到“驴棚”,每天与驴为伍,长时间观驴、放驴、与驴接触、与驴为伍、以驴为友、和驴对话,这成了他艺术创作的生活源泉,也成就了他的“驴画”。

毛驴是大画家的最爱,更是寻常百姓家的所需。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前,毛驴是西北地区的重要畜力,生产队的时候,每个队里有五六百头毛驴,浩浩荡荡,气势恢宏。每年耕田种地的时候,一头头毛驴排着整齐的队伍,或驮粪、或犁地,鱼贯而行,步调一致,形成了乡村独特的风景。后来,农村实行包产到户,集体的土地、财产全分配给了农户家,毛驴也被领回了各家各户,成为农家不可缺少的成员。在过去,乡村的家家户户可以没有马匹,没有牛,但不能没有驴,驴与老百姓朝夕相处,与农家院患难与共。

百度对“毛驴”词条的解释是,“形象似马,多为灰褐色,不威武雄壮,它的头大耳长,胸部稍窄,四肢瘦弱,躯干较短,因而体高和身长大体相等,呈正方形。颈项皮薄,蹄小坚实,体质健壮,抵抗能力很强。驴很结实,耐粗放,不易生病,并有性情温驯、刻苦耐劳、听从使役等优点。”

黄土高原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常有黑色的、褐色的、灰色的毛驴在山路上得得地行走。驴背上有时驮着装有粮食和面粉的口袋,有时驮着装有洋芋和蔬菜的背篼;更多的时候还载着不是一个老奶奶、老爷爷,就是围着头巾的大姑娘或是头发梳得油光贼亮的小媳妇;有时,还可能是驮着一位毛头小伙儿在驴背上哼着山歌野调、唱着花儿少年。毛驴沙沙沙富有节奏地行走着,遇到下坡路段还不时屁颠屁颠地小跑。沙沙沙的声音很清脆很响亮,如同大山里的鸡鸣鸟叫、水欢风歌,组合成丰富多彩的大山吟唱。跟在后面的人,灰头土脸地随着毛驴的或快或慢,或蜗行牛步或加快步伐。上坡时,毛驴鼓足勇气不甘落后地行走,两个硕大的鼻洞一张一合喷出较大的气浪,费劲的时候挣得不时放出一阵阵嘟嘟的麦草屁,冒出一串串圆圆的粪蛋蛋,有歇后语曰“驴子上坡,屎少屁多”,但铿锵的脚步依然洒脱飘逸一如既往,令两条腿的主人望尘莫及穷追不舍。

毛驴是农家的重要成员。在乡村毛驴与庄稼人如影随形,与庄廓院耳鬓厮磨。乡村的农家是一个有着多种成员的组合体,这里谁也离不开谁。最基本的要素当然是人,另外就是耕田种地的牛马驴,看家护院的狗,叫鸣下蛋的鸡,以及产毛叭粪提供肉食的猪和羊。这个组合体里人喊马嘶、鸡鸣鸟叫,相依为命,和谐共荣,互为联接缺一不可。农家的生活多半是农事劳动,紧要的是耕种打碾,最离不开的是马骡驴牛,其中的毛驴更是少不了的。毛驴是村庄人天生的伙伴和忠实的朋友,村庄庄廓院既有住人的大房,也有毛驴的圈舍;既存有人吃的米面肉油,也少不了驴吃的草料杂食。村人们爱驴、亲驴,即使在人们缺粮断顿填不饱肚子的情况下,也要把毛驴的草料供足,他们说,毛驴是养人的“毛老子”。每天生产劳动结束后,主人把毛驴赶到圈舍里,拴在木槽上,用笤帚把驴背扫干净,用特制的铁爬子把驴的浑身上下刷一遍,令劳累后的毛驴舒畅安逸,末了还拍拍驴的脖子,摸摸驴的耳朵,嘴里吧嗒吧嗒与驴对话,唠唠叨叨,喋喋不休,似乎表达着歉意,寄托着希望。这令其他成员拈酸吃醋,当然也无可奈何,猪们好吃懒做,羊们好逸恶劳,只有驴们忠心耿耿负重致远,为庄稼院鞠躬尽瘁,为主人家呕心沥血。

在农家里,毛驴是男人们的好帮手,也是女人们的贴心伴。春天里,毛驴与男人们并驾齐驱,耕种田地;秋天里,毛驴同男人们同甘共苦碾场收粮。山村里的女人对毛驴更有一种特殊的情结,是头上、尾巴上系着红布条,鞍子上铺着红毛毯的毛驴把她们驮出娘家,送进新郎家的热炕头上。在毛驴们沙沙沙的蹄音中、在毛驴们得得得的尽力下,女人走向人生的新阶段、走向生命的最高峰。也是普普通通的小毛驴载着新媳妇,第一次羞羞答答回娘家,完成了从一个身份到另一个身份的转变……山里的媳妇命运注定了她这一生不可能离开毛驴,毛驴是女人的好朋友、好伙伴。

毛驴是农事的关键角色。在乡村,毛驴驮、拉、运样样俱会,走、跑、跳始终如一。毛驴好饲养,耐力强,什么都可以做,是山里人家家畜饲养的最佳选择。毛驴一直活动在乡村农事活动的主战场。春天的田野里,一对对毛驴架着格子,拉着犁铧,在庄稼汉的精心布局下,在早已施好肥、撒好种的大地上来回耕耘。犁铧在翻动,春潮在涌起,湿漉漉、肥墩墩的土地散发着泥土的芳香和粮食的味道。两头毛驴左右逢源配合默契,汗流浃背兢兢业业。直到把所有的土地耕完,把所有的希望播好,它们才有了喘息之时。秋天是山里人最忙碌的季节,也是毛驴们最辛苦的时候。毛驴们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先把地里的捆子驮运到打碾场上,有马和骡子的人家架上骡马碾场,没有马与骡子的只有用毛驴碾场。用毛驴碾场还得架上两头毛驴,骡马体力大,一匹马或骡子就可以独立成形,拉起石磙子碾场,毛驴体力小,只有合作,才能拉动碾场的石磙子,就像耕地一样用格子架起来,拉动石磙子,满场转动,循环往复,直到碾出金灿灿的粮食。一个秋天人们疲惫不堪,毛驴们也筋疲力尽。只有狗们无所事事,猪们百无聊赖,啥时候它们衣食无忧,游手好闲。

乡村的一年四季,既有忙忙碌碌的时候,也有清风明月的日子。毛驴们也有闲有忙,有奉献有享受。山里的整个夏天青山绿水,草长莺飞,是毛驴们最悠闲自得,闲情逸致的时光。它们三五成群,结伴而行,在大主人的吆喝下,在小主人的嬉戏下,走进肥美的草地,吃着嫩绿的野草,欣赏着大自然的风景,享受着人世间的美食,直到膘肥体壮,浑身滚圆。这样的日子里它们眉飞色舞,沾沾自喜,在宽广的山野里撒欢儿,在舒心的日子里撩蹶子,想骑上它都很难。

马是奔跑的冠军,驴是行走的模范。在乡村驴是最好的交通工具,毛驴既能听大人的使唤,也能顺从小孩的意愿;既能风风光光地驮着男人,也能体体面面地载着女人。驮人载物,任劳任怨。马骡们可不一样,它们因人而异,喜欢了乐意了便俯首帖耳,言从计听;不情愿不如意就桀骜不驯,摇头摆尾,使蹩子,尥蹶子,有时连主人的面子都全然不顾,随心所欲。驴在古代其实就是很好的交通工具。“壮士跨马,逸士骑驴”,那时因交通不便,达官贵人出行不是骑马就是坐轿,而文人因为穷困潦倒就得骑驴了。当然也在驴背上吟出了千古名句,如诗圣杜甫“骑驴三十载,旅食京华春”,陆游“此身合是诗人未?细雨骑驴入剑门”,唐寅“骑驴八月下蓝关,借宿南州白塔湾”。这真是行走产生了奇迹,模范实现了辉煌。

马有速度,驴有耐力;骑马耍威风,用驴得实惠;马可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驴能够有条不紊,从容不迫。乡村的生产生活需要的是耐力,机制是井然有序一丝不苟,因而许多时候,骡马们只是一种存在、一种象征,驴们才是一种需要、一种现实。所以驴们永无止境地在行走,田地里它们马不停蹄地耕种,打碾场上它们小心翼翼地奔跑,磨道里它们夜以继日地跑步,不达目的不罢休,驴和山里的农民一样,注定是行走的一生。

毛驴是土的,土里土气,最能代表乡村和农人。它们在土里生土里长,乏了困了,在土里打个滚儿,一下子又精神振奋,容光焕发。乡村的农人也一样,耕田种地,与土为伴,一辈子跟土打交道,忙时废寝忘食,人困马乏,闲时精神十足,人喊马嘶。乡村是土的,是土做的骨肉。有乡村的地方就有毛驴,有毛驴的地方就是村庄。

毛驴性子直,脾气犟,山里的男人们也一样,这或许是它们祖祖辈辈与农人打交道磨炼的结果。其实在广袤的田野,宽阔的大地开展生产劳动就需要这样的性格与脾气。但是常有一些人们对驴产生着误解,甚至还有“倔嘴驴”“犟毛驴”等贬词对待它们。大自然的万物生灵,各有各的品性,各有各的脾气,连聪明绝顶的人都以“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来自慰,更何况毛驴呢。毛驴是农家的好劳力,农人的好帮手。汽车、拖拉机、架子车不能走的山路它能,人过不去的冰河它趟。虽没有骏马的高贵,但使唤起来得心应手;虽没有牛能负重,跑起来却又稳又快。都说它板筋犟、性子倔,可皮实稳当,让人安心乐意。马的性情,易惊易躁,娇贵难养,难以伺候,一万句好话也听不进去;牛的本性,不急不躁,不慌不忙,破车拉一万年也不心急。毛驴恰到好处地弥补了这些缺陷,真心实意地改变了这种缺点,顺应着主人的需要,满足着人类的希望。毛驴天生唱不了莺歌,跳不了燕舞,但它心直口快慷慨激昂,一声长嘶,震耳欲聋,惊天动地,粗犷的啸鸣,发泄出自己压抑许久的情绪,一阵狂叫,响彻云霄,穿云破雾,打破一处沉寂,把萎靡不振者唤起,把沉沉欲睡者惊醒!

毛驴用起来便利,看起来中意。驴的眼睛大而美,真是“龙眉凤目”,但从不会“美目盼兮”,给主人抛媚眼,为同伴递信息,看别人眼色行事。驴有一对大耳朵,对风吹草动特别灵敏,对主人吆喝心有灵犀,但从来不听什么闲言碎语。驴的头大而阔,面部宽厚,慈祥淳朴,和颜悦色,不管什么时候都昂首挺胸,坚持不懈。古往今来,驴不但是农人的需要,也是文人的所爱。驴之态,如诗如画;驴之情,亦憨亦灵,为天下文人墨客产生过不少艺术灵感,创作出无数佳作珍品。就是神仙道士也对驴情有独钟,恋恋不舍,张果老放着仙鹤龙凤不乘,偏偏爱倒骑毛驴。

毛驴富裕了乡村的生活,它从不挑肥拣瘦,有一把青草足矣,即使干枯扎嘴的谷秆麦秸,也嚼得有滋有味,吃得满心欢喜,为主人身负多重,排忧解难,完成春种秋收,粮食归仓,叫主人家吃香的喝辣的。毛驴温馨了农家的日子,它从不计较个人得失,拙厚老实,有活就干,有劲就使,驮着女人回娘家,载着男人吃酒席,踌躇满志,超然自得。西北农村社火表演中有一个“赶毛驴”的节目,就是女人骑着毛驴回娘家,女婿跟在后面赶毛驴,毛驴一面高兴得满地奔跑,一面又“耍脾气”跌倒不起,赶毛驴的一会儿跟着跑,一会儿使劲抬,把小毛驴的灵动性格表演得栩栩如生。毛驴生动了田野的风光,乡村的山山岭岭,到处是忙碌的毛驴,它们或单独驮运或并驾齐驱,充满着乡土气息,有声有色,多彩多姿,风光无限。

毛驴与乡村孩子一起长大,与村庄老人一同衰老,一身中平平淡淡,一辈子勤勤恳恳。但对村庄的贡献真不小,可算是功臣。如今,乡土在慢慢消失,毛驴也渐渐远去。人们不应该忘记毛驴,就像不应该忘记乡村一样。



先前的乡村社会是一个人与各种动物相互依存,和谐共处,物产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大家庭。

村庄的家家户户都养狗。

狗,是这个大家庭中的重要成员,是村庄最忠实的朋友。

每当夜深人静,不知村子的哪儿有了一点风吹草动,近处昼警夕惕的狗一声狂叫,迅即村庄的四方响起了狗叫,此起彼伏,接连不断。主人们到院里院外一一查看,觉得没什么事情,又去关门睡觉。看着主人平心静气地离去,狗们的狂叫也渐渐平息,村庄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更阑人静。

村子就在狗们的爱岗敬业与呕心沥血中平安生存。

人们离不开狗,就像离不开马牛驴骡,鸡鸭猪羊一样。马牛驴骡为主人耕田种地,驾车运送,鸡鸭猪羊为主人产肉产蛋,产毛积粪。狗,是这个家庭的安全保卫者,财产守护者。有了狗的尽职尽责,主人的瞌睡格外香甜,就连驴马牛羊也安心乐业,高枕无忧。

据说,狗是由狼驯化而来的。早在狩猎采集时代,人们就已驯养狗为狩猎时的助手。因此,狗算是人类最早驯养的家畜。

狗是高智商的家伙,其特异功能令其他动物望尘不及,也使人类刮目相看。

据有关研究表明,狗的嗅觉灵敏度位居各畜之首,其嗅觉主要表现两个方面:一是对气味的敏感程度;二是辨别气味的能力。狗发现气味的能力是人类的100万甚至1000万倍,分辨气味的能力超过人的1000多倍,可以分辨出大约2万种不同的气味。

其听觉感应力可达12万赫兹,是人类的16倍,它能听到的最远距离大约是人的400倍。狗对于人的口令和简单的语言,可以根据音调音节变化建立条件反射。当狗听到声音时,由于耳与眼的交感作用完全可以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因而对人的意图做到心领神会。晚上,它即使睡觉也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对1公里以内的声音都能分辨清楚。

这足以说明,狗是乡村社会保家卫国的最好武装。

狗们也对自己这份天然职责尽职尽责,任劳任怨,义无反顾。

在村庄,家家都养狗。狗的品种不计其数,屡见不鲜。狗毛的颜色也是五颜六色,其中以黑、黄、黑白相间为主,还有黑黄、黄白、白……据说,狗毛的颜色与其本性是有很大联系:黑的紧守家门,凶猛如虎;黄的貌似流浪,来去自如;黑白相间的纯真活泼、言听计从。但是,不管什么品种和颜色的狗,忠心耿耿,披肝沥胆是它们的政治本色;管护家园,守好庄廓是它们的政治纪律。它们对主人察言观色,言从计听;对岗位敝帚自珍,废寝忘食。俗语道:“狗不嫌家贫,儿不嫌娘丑”,无论家庭贫穷富有,不管环境是好是坏,它们恪尽职守,兢兢业业。它们对那些偷鸡摸狗沾花惹草者,恨入骨髓;对那些贼眉鼠眼鬼鬼祟祟的,恨之入骨;对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也咬牙切齿。勤奋的它们对勤劳的主人总是点头哈腰,低眉顺眼,厉色的它们对友善的邻居常常一见如故,和睦相处。巷道就时时平平安安着,村庄也永远和和畅畅着。

狗真是家园最辛苦的成员。骡马牛驴忙碌的季节是春耕夏收,平时它们养尊处优,享尽主人的问寒问暖;猪羊们一年四季饭来张口好吃懒做,优哉游哉,其乐无穷;就连小鸡也除了清晨的叫早外无所事事,常常迈着八字小部,昂首挺胸,荡游庭院,尽享安然,以致到了黄昏时刻主人还未收工回家,家室的其他成员翘首盼吃盼喝时它们早早地回归暖床酣然入梦了。狗哪里有这样的福分,它们常常披星戴月,栉风沐雨。白天,人们外出生产劳动,家里便交给了它照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晚上,主人们回家了,它还要看看家园的其它成员是否到位,一一进行巡查,哪怕缺一只鸡,开一扇门,它也要用喋喋不休的嚎叫引起主人的注意。直到家室所有的门窗关严了,所有的成员入梦了,狗才长长地缓口气,进入半休息半工作状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刻警觉着大院的动静,春夏秋冬,酷暑严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狗与马、牛、羊、猪、鸡并称“六畜”,然而,待遇却没有那么高。首先,住得不如它们。马有马圈,牛有牛棚,鸡有鸡窝,羊有羊舍,主人们常把这些牛棚马圈收拾得井井有条,干干净净,它们在自己的圈舍里尽情享乐,悠然自得。狗只是主人家在大门口随便搭建个小小的临时遮雨棚,供狗们疲劳的时候歇缓歇缓,有时还遮不住风挡不了雨,连时常趾高气扬的马骡都不屑一顾。其次,吃得也不如它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马骡们干得少,吃得多,主人常常还关心着是否膘薄了,马瘦了。猪是大餐三顿,小餐无数。至于狗常常吃的是主人或同类们的剩菜剩饭,饥一动,饱一动。每次,看着猪在猪槽里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主人守在猪的旁边生怕被狗抢食,狗只是低眉顺眼地卧在一旁,一副与世无争的表情,一种自愧弗如的无奈。等到猪酒足饭饱,沾沾自喜,大腹便便地走开猪槽,主人倒进一瓢水,狗才乘机溜过去添点残羹冷炙,居然还食得津津有味,舔得音乐感十足,也只是混个水饱后,悄悄溜回自己的棚舍。

在农家,马的地位至高无上,猪的地位不可撼动,鸡的境遇不可同日而语。只有狗被主人忽略了,然而狗还是没有半点怨言的,依旧看家护院,依旧发愤忘食。有一个村庄,有一年,两个贼深更半夜到一户人家偷大门外圈养的羊,守护的狗朦朦胧胧中嗅到有贼进入羊圈,便厉声尖叫不断,咬个不休。巷道里的人都被惊醒,左邻右舍的人们提着棍子,拿着铁锨跑出来。狗急跳墙的贼人落了个空,逃脱的时候打折了狗的一条腿。狗天天拖着伤了的腿,无精打采地过着日子。后来,主人要把狗卖掉。可是等到屠户到来前,竟不声不响地痊愈了,又振作精神重操旧业,勤勤快快地值班放哨了,主人家才放弃了卖的念头。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狗属于十二生肖之一,在十二生肖中位居第11位,被排在了猪的前面,可见其的重要性。虽然,村庄的狗没有骡马般的风光,没有猪羊般的惬意,更没有主人的看着,然而,狗对农家的安全护卫是无法替代的,对主人的忠诚负责是不可动摇的。狗白天黑夜在整个院子里,这儿转转,那儿嗅嗅,把个院门看得紧紧的,连麻雀们也不敢贸然跑来胡作非为,老鼠们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轻易为所欲为。有时爬到院子高高的草垛上,屏息静气观察着自家大院;有时跳到房顶上,凝神端视着整个村子。一有风吹草动,便拉响警戒的警报。一切都一如往常,才收回警惕的眼光,自在片刻。看到多日外出欢喜归来的主人,它们奔跳到身边,亲昵无比,欣喜若狂。农人们还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农家对于卖了一头牛,还是习以为常;杀了一头猪,总是心安理得。可是死了一条狗,总是充满着遗憾,大人小孩在很长的时间里闷闷不乐,黯然神伤。

有了狗的村庄,永远充满着阳光;有了狗的家园,时刻平平顺顺。没有狗的巷道,总是阴阴森森;没有狗的庄院,常常郁郁寡欢。

狗——曾经的村庄人见人爱,聪明伶俐的好动物!


——选自西部散文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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