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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席慕蓉西部散文简论/王贵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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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时间:2022.02.10

席慕蓉散文对蒙地特有的地理环境、自然风光和动植物的描述是非常引人瞩目的。席慕蓉几乎在每一篇蒙地想象的散文中,都不失时机地对蒙地景物加以表现,她不仅能感受到并抓住这些景物在瞬间所呈现的极致般的美,且常常怀着极浓、极深的感情进行描述。蒙地景物在这样的时刻已不是客观存在的自然物,而成为了有内涵的审美意象,因其承载着审美主体的情思,是审美主体的情思的外化与具象化。蒙地景物抒写是席慕蓉散文的一大亮点,具有不容低估的美学价值。黑格尔对自然美与艺术美的关系有精彩的论述,可作为上述观点的佐证:“只有心灵才是真实的,只有心灵才涵盖一切,所以一切美只有在涉及这较高境界而且由这较高境界产生出来时,才真正是美的。就这个意义来说,自然美只是属于心灵的那种美的反映,它所反映的只是一种不完全不完善的形态,而按照它的实体,这种形态原已包含在心灵里。”[(德)黑格尔:《美学》第1卷,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版,第5页。]按照黑格尔的说法,席慕蓉能写出蒙地极致般的自然美,是因为她心中早有蒙地的自然美存在。问题还在于,席慕蓉何以对蒙地景物有如此敏锐的观察力和化情思为景物的能力,若要破解此类疑问也不难。画家出身的席慕蓉,自小就在观察力方面接受了严格的训练,故其能发现一般作家容易忽略的景物的细微变化,而化情思为景物的能力的养成,也可追溯到其童年时期。前文已做了说明,席慕蓉的蒙地情结的形成与其父母亲和外祖母的引导有关,她的童年是听着他们讲述内蒙古高原上的故事而度过的,她从小就想象着蒙地的自然风光,想象着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这想象的过程就是表达的过程,就是化情思为景物的过程。她有时将自己想象为一个牧羊女,而此刻的内蒙古高原“所呈现”的是一种令人心醉的美:“每次想到故乡,每次都有一种浪漫的情怀,心里一直有一幅画面:我穿着鲜红的裙子,从山坡上唱着歌走下来,白色的羊群随着我温顺地走过草原,在草原的尽头,是那一层又一层的紫色山脉。”[席慕蓉:《走马》,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年版,第25页。]蒙地情结对席慕蓉诗歌创作的影响是,作为一个台湾女诗人,她并未将诗歌主题限定于青春、亲情、爱情、友情之类,有时会以讴歌草原、赞美英雄为主题,而表现出苍凉壮美的风格取向,如这首作于1979年的《出塞曲》的最后一节:“而我们总是要一唱再唱/想着草原千里闪着金光/想着风沙呼啸过大漠/想着黄河岸啊阴山旁/英雄骑马啊骑马归故乡”。[席慕蓉:《走马》,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年版,第40页。]席慕蓉诗歌之于蒙地题材的抒写,对其日后散文中表现蒙地的地理环境、自然风光和动植物等积累了前期经验,这也是为什么读她的散文犹如读诗的原因。

蒙地景物对席慕蓉来说不仅是美到了极致,而且还带有几分神秘甚至神圣的意味,因其在走访内蒙古高原之前,蒙地景物是遥远的故乡的象征,是漂泊的乡愁的寄托,容不得半点的不诚与随意,这种神秘感或神圣感会一直持续下去,从而深刻影响她的蒙地想象。《在那遥远的地方》完成于席慕蓉奔赴内蒙古高原之前,这篇散文就叙述了她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对待内蒙古高原上的一切,尤其是那梦魂里的草原和河流。一个到内蒙古高原旅游的香港朋友寄来了他拍摄的照片,但她一直鼓不起勇气拆开这个包裹,为什么呢?因为它太沉重,一旦拆开,几十年的蒙地想象将会得到验证。在她鼓足勇气拆开包裹的时刻,第一页的第一张照片是一条河,她以深切的笔触叙述了这条河带给她的强烈冲击,“就是那一条河,就是外婆把年幼的我抱在怀中说过了许多次的那条河流——在一层又一层灰紫色的云霞之下,在一层又一层暗黑起伏的丘陵之间,希喇穆伦河(通常用‘西拉木伦河’表示,蒙语的意思是‘黄色的河’,笔者注)的波涛正闪着亮光发着声响浩浩荡荡横无际涯地向我奔涌过来”,“河流的源头藏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原始森林里,那里有林海千里,鸟雀争鸣,瀑布奔腾。从那些孤高巨大的寒带森林之间,希喇穆伦河逐渐汇聚,盘旋回绕,逐渐变宽变阔流向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席慕蓉:《走马》,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年版,第72-73页]这段文字写得气势雄浑,声情并茂且明察秋毫,充满了奇特而神秘的想象,其叙述则犹如西拉木伦河一样奔腾不息一泻千里。从这些照片席慕蓉发现,现实中的内蒙古高原之大美超越了她的想象,这更增添了她亲访内蒙古高原的急切,这样的期待以及种种关于内蒙古高原的美好想象,都为她日后踏上高原大地的时刻,准备好了审美发现的慧眼。

草原丘陵、河流湖泊、大漠戈壁、森林古树,乃至野马驰骋、羊群晚归、北雁南飞、雄鹰翱翔、麋鹿奔跑等,都将以不同的姿态进入席慕蓉后期的蒙地想象。[为了便于把握席慕蓉散文的蒙地想象,有必要以席慕蓉奔赴内蒙古高原为标志,将其分为前期和后期两个阶段。前期蒙地想象的表达形式主要是诗歌,想象的资源是父母亲及外祖母所讲述的故事,以及通过各种渠道收集到的材料。后期蒙地想象的表达形式主要是散文,想象的资源是现场体验和有针对性的阅读。]在这些蒙地景观的抒写中,草原意象和河流意象是重中之重,席慕蓉曾在诗作《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中表明了草原和河流在她心中的神圣:“父亲曾经形容那草原的清香/让他在天涯海角也从不能相忘/母亲总爱描摹那大河浩荡/奔流在蒙古高原我遥远的家乡//如今终于见到这辽阔大地/站在芬芳的草原上我泪落如雨/河水在传唱着祖先的祝福/保佑漂泊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51页]。这就是说,草原意象是与其父亲的故事而河流意象是与其母亲的故事联系在一起的,在这两个意象的创构中,亲情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即草原意象融进了席慕蓉父亲的故事,而河流意象中有其母亲和外祖母的故事。不妨先来看《今夕何夕》所创造的草原意象:“在夜里,草原显得更是无边无际,渺小的我,无论往前走了多少步,好像总是仍然被团团地围在中央。天空确似穹庐,笼罩四野,四野无声,而星辉闪烁,丰饶的银河在天际中分而过。//我何其幸运!能够独享这样美丽的夜晚!//当我停了下来,微笑向天空仰望的时候,有个念头忽然出现:‘这里,这里不就是我少年的父亲曾经仰望过的同样的星空吗?’//猝不及防,这念头如利箭一般直射进我的心中,使我终于一个人在旷野里失声痛哭了起来。//今夕何夕!星空灿烂!”[席慕蓉:《走马》,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年版,第104-105页]席慕蓉的父亲是在尼总管府邸长大的,这府邸曾经在大草原上是何等的富丽堂皇,想当年那少年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如今那府邸只剩下废墟残片,那少年已在他乡垂垂老矣,但大地依旧,星空依旧,辽阔的大草原依然是无边无际,黑夜中万籁俱寂而唯有星光灿烂。这个草原意象再现了大草原的辽阔、浩渺和苍凉,但又蕴涵着作者几多的流年之伤、沧桑之慨和命运之叹。席慕蓉创造的草原意象就是这么耐人寻味,上例绝不是特例。再如作者所叙七八月间的草原,真是美如天堂,她创造了一个洋溢着生命活力的草原意象。她是这样叙述的,“时当草原的盛夏,阳光静好,青草繁茂,鹰雕从云层下低飞掠过,草丛间被我们的脚步声惊扰起来的蚱蜢和草虫,在身后弹跳得好远,还不断发出‘嘎’声的鸣叫,旷野无人,只有轻柔的风声,这里,应该就是天堂了罢?”[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84页。]七八月间的大草原上,各种生物都进入到了生命的最佳状态,作者通过低飞的鹰雕、鸣叫的草虫和弹跳的蚱蜢等意象,就生动呈现了大草原特有的生命气象。作者创造这个草原意象时心情是轻松愉悦的。当然,在不同的作品中,作者出于某种主题的需要,会从不同的角度写草原,却都充满魅力。

西拉木伦河是席慕蓉反复抒写的河流意象,前文已有介绍。在《旧日的故事》这篇回忆其外祖母的散文中,西拉木伦河被拟人化,它犹如一个观者、一个听者,目睹和聆听了其外祖母一生及蒙古人祖先的故事,因为这些故事的介入,河流意象也就变得格外动人。作品以诗化的语言叙说西拉木伦河对蒙古人的意义,“我的祖先们发现这一块地方的时候,大概正是初春,草已经开始绿了,一大片一大片地向四周蔓延着。这一条刚解了冻的河正喧哗地流过平原,它发出来的明畅欢快的声音,溶化了这些刚与寒冬奋斗过来的硬汉们的心。而不远处,在平原的尽头,矗立起一层紫色的山脉,正连绵不绝地环绕着这块土地。”一个民族的历史往往与一条大河联系在一起,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的祖先看到西拉木伦河就看到了希望和未来,他们于是终止了疲倦的行程,安居在这条河的周围。“很多很多年以后,我的外婆就在这条河边诞生了”,“外婆曾在河边带着弟妹们游玩。每一个春天,她也许都在那解了冻的河边看大雁从南边飞过来。而当她有一天过了河,嫁到河那边的昭乌达盟去了的时候,河水一定曾喧哗地在她身后表示着它的悲伤罢。”对于席慕蓉的外祖母来说,她的童年以及青少年时代的所有记忆都与西拉木伦河有关,远嫁他乡要离开这条河的时刻注定是悲伤的,而河水也“喧哗地在她身后表示着它的悲伤”,这种移情的表达方式更贴切地传达出了其外祖母对于这条河以及故土的眷恋。又过了若干年,她随席慕蓉的父母亲移居台湾,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这条河。在南方他乡的日子里,“那条河总是一直在流着的,而在外婆黑夜梦里的家园,大概总有它流过的喧哗的声音。‘大雁又飞回北方去了,我的家还是那么远……’用蒙古话唱出来的歌谣,声音分外温柔。而只要想到那条河还在那块土地上流着,就这一个念头,就够碎人的心了。”那条河依然在喧哗地流着,碧草青青还和她走时一样的绿,紫色的山脉也还环绕着那块土地,但这些都只不过是她记忆中的情境,梦中的情境,她唯有将这些记忆和梦境讲给她的孙子们,才能缓解她对那条河以及故乡深入骨髓的念想。在外祖母去世以后,席慕蓉怀念外祖母最好的方式就是想象西拉木伦河,因为这条河与外祖母早已融为一体,于是,“这条河也开始在我的生命里流动起来了”,“离开她越远,这一份爱也越深,芳草的颜色也越温柔。而希喇穆伦河后面紫色的山脉也开始庄严地在我的梦中出现”[席慕蓉:《走马》,上海文汇出版社2002年版,第43-46页]。从这篇散文可知,为什么席慕蓉每当涉及河流意象时都是那么深情,因有沉甸甸的亲情在其中。

西部原生态的自然景观,譬如一望无际的草原、浩瀚无垠的沙漠、千古威严的高山、万年寂静的戈壁、浑浊激荡的大河、苍翠幽深的森林,从时间和空间两个维度开拓着人们的想象域,而且它们弥散着某种崇高感和力量感,这对于生活在台湾、香港这样的南方岛屿上的人们来说,感受也许会更强烈,因此就更能成为其文学想象的焦点。席慕蓉在西部多次的行走中,真正体验和领悟了西部大地的崇高、辽远和苍凉,发现和感受了西部自然的真景物和真色彩,这极大地弥补了她成长中的缺憾。如其所叙,“我对生命,再不敢有怨言。童年少年时所不能得到的经验,上天如今加倍给我,在欣然领受之际,我知道这一整座大兴安岭都在帮助我,建构属于原乡的色彩记忆。”[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04页]席慕蓉给自己建构了怎样的“原乡的色彩记忆”呢?我们不妨来看她所创造的密林意象。席慕蓉前后六次奔赴呼伦贝尔盟,“只为那里有大兴安岭、有巴尔虎草原,还有我们心心念念的额尔古纳河。”[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97页]在大兴安岭,她看到了大自然的真景物和真色彩,这里的一切都出自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毫无人为的痕迹,而野生野长的密林最先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从这密林之中领悟到了生命的冲劲、韧性与顽强,体验到了大自然夺人心魂的壮美。“在深山之中,每一座山林都好像是直直地随着山势往上腾跃着生长,看不见山壁上的土石,只看见浓密的金黄、碧绿和灰白。”这深山之中的密林在生命的旅途中吸风饮露,得天地之造化,树木往往顺势而生,竞相舒展着生命的本相且呈现着生命的本色,所以那些树木远远望去,只能看见浓密的金黄、碧绿或灰白。深秋时节,也是树木纷纷凋零的时节,松树依然生机勃勃,而其他的树木则是凋而不零,似乎要将一年中生命的色彩最后一次完全释放出来后才愿意停止生长的步伐。只要看那白桦树和落叶松的色彩交汇,就能更好地理解什么才是生命的大美境界,“有一次,车子刚转了个弯,有一整座山壁迎面而来又一闪而过,什么都来不及,来不及惊叹更来不及拍照,只知道一山的落叶松像是着了火一样的通体金红,在底下的一角有一整片的白桦枯枝,贴得紧密站得笔直,美得惊心动魄!”[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99-101页]树木是有生命的,它们的生命与人的生命一样有意义,而席慕蓉创造的密林意象就灌注了这样的生命意识,故她能不断发现生命的本色,从而建构起了她的原乡的色彩记忆。

多年的游历,多处的考察,席慕蓉在观赏西部自然壮美风光的同时,也目睹了自然生态遭到破坏之后的惨状,这使她在蒙地自然的书写中平添了一种意识,即生态焦虑意识。我们从她所创造的三个意象中可感受到其生态焦虑意识的存在,这就是鄂尔多斯高原意象、居延海湖泊意象和塔克拉玛干沙漠意象。“鄂尔多斯”在蒙语中的意思是“很多的宫帐”,就是说曾有很多蒙古贵族常年居留于此,明代时成吉思汗陵移至此处,可见鄂尔多斯高原是水草丰茂的富饶之地。鄂尔多斯高原地处黄河以北,背靠阴山山脉,它三面为黄河所环绕,水资源丰富,一度成为匈奴人休养生息的重要基地,北朝民歌《敕勒歌》所描述的实际就是鄂尔多斯高原的风光。20世纪初,鄂尔多斯高原上的丛林与绿地,可供飞禽走兽成群栖息,即使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灌木丛还遍地生长,植物种类繁多。但是,才短短几十年光景,鄂尔多斯高原已面目全非,作者叙述道,“一九九○年九月,我初访鄂尔多斯高原,谒圣祖成吉思汗之陵,却只见草木稀落,黄沙漫漫。”这是为什么呢?是什么使昔日美丽的鄂尔多斯高原变成了这个样子?作者指出了高原生态失衡的原因是,“四十年来,以百万千万计的移民大量涌入内蒙古自治区,盲目垦伐,破坏生态,使得草原严重沙化。”遍体鳞伤的鄂尔多斯高原就在眼前,其给人造成的震惊体验可想而知,“几千年来的无垠沃野,就要在我们这一代的眼前完全消失,我内心的疼痛实在难以形容。”[席慕蓉:《蒙文课》,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年版,第277-278页。]在《失去的居延海》这篇散文中,作者又创造了一个湖泊意象。居延海地处内蒙古阿拉善盟额济纳旗北部,是历史上著名的湖泊,这里曾经水量充足,草木旺盛,土地肥沃,是碧海云天、树木葱若的好地方。居延海是穿越巴丹吉林沙漠和大戈壁通往漠北的重要通道,由于黑河在居延境内不断分支,部分支流便流向漠北的戈壁之中,形成了三万多平方公里的长满了胡杨树和青草的大绿洲。在20世纪50年代,居延海还是碧波千顷,红柳丛生高达丈余,黑河浩荡奔流,两岸芦苇铺天盖地。2000年,作者去参加额济纳旗第一届“金秋胡杨旅游节”时,见到的却是另一番景象。“我千里跋涉,经贺兰山再穿越戈壁而来,却只见尘沙遍野,大地干涸。落日果然是又红又圆,但是车子经过一道又一道的桥面,桥下却只剩下空空的河床,胡杨树林在大面积地死去,幸存的几处果然叶子开始转成耀眼的金黄,而居延海呢?我那么渴望一见的湖泊会不会还留下一些浅浅的水面?”[席慕蓉:《蒙文课》,北京作家出版社2009年版,第79页。]是的,居延海呢?它是怎么消失的,它的消失意味着什么,这些生态问题的确是人们必须严肃对待的,作者的焦虑不言而喻(需要说明的是,作者所叙鄂尔多斯高原和居延海这两处的生态惨状如今已得到极大的改善,但当年的状况确如作者所叙)。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作者多年心向往之的地方,如其所叙,“塔克拉玛干、楼兰、罗布泊都是我的梦!是从小就刻在心上的名字!是只要稍稍触碰就会隐隐作痛的渴望!要怎么样才能让别人和自己都可以明白?那是一种悲喜交缠却又无从解释的诱惑和牵绊啊!”[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16页。]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的塔里木盆地,维语中“塔克”是“山”的意思,“拉玛干”是“大荒漠”的意思,“塔克拉玛干”就是“山下面的大荒漠”。塔克拉玛干沙漠素有“死亡之海”的称谓,但又是古丝绸之路的要道,大漠中黄沙堆积,狂风呼啸,强飓风尘暴将沙地吹成了一个个金字塔形的沙丘。白天大漠上空总是赤日炎炎,沙面温度可达摄氏八十度,高温下的水汽蒸发经常幻化成各种形状的海市蜃楼。塔克拉玛干沙漠是怎样形成的?它是否有过人气旺盛的时期?塔克拉玛干沙漠给今天的人们有什么样的启示?诸如此类的问题,实际都是生态问题。席慕蓉从她自身的阅读、体验和思考出发,对其作出了诗性的回答。“今日荒寂绝灭的死亡沙漠原是先民的故居,是几千年前水草丰美的快乐家园,是每个人心中难以舍弃的繁华旧梦,是当一代又一代、一步又一步地终于陷入了绝境之时依然坚持着的记忆;因此,才会给今天的我们留下了这一种在心里和梦里都反复出现的乡愁了罢。”从学术的角度看,席慕蓉的想象或许有待商榷,但消失了的楼兰古城就地处塔克拉玛干沙漠却是不争的事实,既然有楼兰古城,就可能有更多的古城,被那层层沙砾掩埋的何止是一种繁华、一种文明。席慕蓉顺着这个思路继续想象着,“故居,塔克拉玛干,在回首之时呼唤着的名字。此刻的我在发声的同时才恍然了悟,我与千年之前的女子一样,正走在同样的一条长路上。”席慕蓉正行走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也许在千年之前的同一个地方,有一个女子也正在行走,但那女子岂能料到千年之后她走的那条路将会变成黄沙漠地,这样的想象刺痛了作者,也警示了作者,于是就有了下面充满焦虑的道白。“有个念头忽然从心中一闪而过,那么,会不会也终于有那样的一天?几百几千或者几万年之后,会不会终于有那样一天?仅存的人类终于只好移居到另外的星球上去,在回首之时,他们含泪轻轻呼唤着那荒凉而又寂静的地球——别了,塔克拉玛干,我们的故居。”[席慕蓉:《席慕蓉和她的内蒙古》,上海文艺出版社2006年版,第123页。]这不是危言耸听,如果我们不认真对待生态问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总体来看,席慕蓉创造的这几个意象都有丰富内涵,其意义早已超越了文学的范畴。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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