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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卡厚散文小辑 /郝卡厚

点击率:1906
发布时间:2022.05.24

牙 牙


牙牙乃小名,大名叫牙则,与我同姓。乍一听,名字好像有点奇特。

听村里的老人讲,父母之所以取名牙牙,是因为其一出生,嘴里就长着几颗牙的。有人说,牙牙不仅下面长着两颗门牙,而且上面也至少有两颗;也有人讲,牙牙只是下面齐整整、白生生地长着两颗。究竟是两颗还是四颗,是仅有下面还是上下都有,无人再细究。

反正,他的名字与其一出生即长牙有关。村上的老人们肯定地说。对于这一点,大伙都深信不疑。

还有一点倒也让我感觉不同:牙牙的门牙的确比我们常人要大一个号。正因其非同一般,故一张嘴,那四颗门牙就白晃晃地映入眼帘,很是耀眼。

牙牙兄弟姊妹四人,排行老四,上有一姐两哥。姐姐出嫁后,先是安家在县境内,后因生活所迫,举家迁往内蒙古,走了“西口”。其大哥军人出身,解甲归田没几年,得了不治之症撒手而去,留下一大堆未成年的孩子,算是英年早逝。牙牙的另一个哥哥,人高马大,仪表堂堂,但性格内向,不善与人交流沟通。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与村里人吵了嘴、打了架,便寻短见自缢,年仅十八岁。牙牙的母亲也是在他才五六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的。

牙牙属于十足的苦命人。

牙牙与我邻居,我们两家仅一墙之隔。当然,不仅仅是邻居,而且是“本家”。牙牙年龄和我不差上下,但辈分却比我大得多,我管他叫“爷爷”。实际上,全村数牙牙家的辈分大,村里人在他面前,不叫他爷爷,也得喊他姥姥(叔叔),与他同辈能称兄道弟的没几个人。牙牙常常自豪、得瑟得不行。

牙牙出生在山大沟深的陕北农村。六七十年代吃大锅饭那会,农民的日子过得一塌糊涂,吃了上顿无下顿,揭不开锅是常事,没有谁家能保证顿顿吃上个饱饭,家家户户的生活都是度日如年。虽然牙牙的祖辈上丰厚殷实,算得上小财主家境。

日子过得紧巴,孩子们自然就读不了书、上不起学。十多岁的牙牙就提着筐子到地里挽羊草,每天一大筐子不能少,挽少了家里喂的几只羊就得饿肚子,还要挨父亲的训斥。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劳动工具改成了麻绳、镰刀,早出晚归,甚至披星戴月。几乎每天傍晚,都能看到牙牙背着一背绿油油的青草出现在村口。

寒冬腊月的时候,牙牙要么帮着大人铡草喂牲口,要么一担一担地给家里担水,他家的水瓮常常是满满的。闲暇时,牙牙又在胳膊上套一个筐子,拿着铲子,上坡下坬,沿着牲口拉炭的平板车路拾粪去了。一两个小时过去,即能收获沉甸甸的一筐子牲畜粪,来年上到自留地里,庄稼自然突突地往上冒。这时,价值感、自豪感写满牙牙还显稚嫩的脸庞。

牙牙没念过书,斗大的字识得几个,诸如自己的名字怎么写,村子的名字又是哪几个字,等等,都是自己慢慢揣摩学来的。

没文化的牙牙,脑子不笨,好使。尤其记忆力惊人的好。

冬日无事,村里的老汉们一人拿着一个旱烟锅子,圪蹴在墙根底晒太阳,东家长、西家短,谈上辈的故事、讲今人的笑话,牙牙就会凑过去,笑眯眯地听上一阵,并不时有一头没一头地插上两句;劳作之余,年轻人三五一堆,不分男女,打情骂俏,牙牙也会参与其中,闹腾上一会。别人一听了之,牙牙却记在心头。待到下一次聚集,牙牙就会把平时听来的故事、段子,如法炮制,绘声绘色地抖落给村上的男女老少,逗得大伙儿乐开了怀。

牙牙被山头上的人看作“灰人”“苶人”,村里也有些人老喊他“灰和尚”。但大多数人认为,牙牙一点也不灰、不苶,觉得他只是一个“二憨憨”人。因为牙牙没甚主义,爱脑子发热,只要别人一忽悠、一起哄,他就会说一些常人说不出来的话语,做一些常人做不出来的事情。

不知何年何月,也许打小起就如此吧。牙牙与父亲一直以来关系僵硬,为此常常受到父亲的训斥和责骂。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毫不示弱和顾忌地回骂父亲,甚至点名画字,搭上自己亲爷爷的名字。有一次,父亲赶着毛驴车到公社拉救济粮,黑天半夜的,竟把毛驴车翻到了崖里。虽人畜均无大碍,但粮食洒了一地。后来,牙牙就以此为题,给父亲编了一个“顺口溜”:

“老成祥干圪杈,赶着驴车翻了崖;

粮食洒了揽不起,哭爹喊娘谁管你”。

(“成祥”为牙牙父亲的名字;“干圪杈”即牙牙父亲比较消瘦)

此后,田间地头,扎堆闲聊,村里的年轻后生们时不时地戏耍牙牙,要他来上一段这个“顺口溜”,牙牙不羞不恼,张口就来,乐此不疲。

我想,说牙牙灰呀、苶呀,可能也与此有关吧。

牙牙延续了陕北人诚实直爽、说一不二的秉性。他心地良善,淳朴厚道,从不说过话、不做玄事;也不与村里人比大小、争高低。

在那个贫困潦倒的年景里,穷怕了的人们总是为了一丁点的利益,就要争执不休,闹得乌烟瘴气,邻居之间互不理睬,有的大打出手,甚至子父老子也不相往来。当时在农村,这已见多不怪。可牙牙不是这样。在几十年的生活履历中,还没听说过他与谁红过脸、吵过嘴。

牙牙喜做善事,乐于助人。责任田到户的那些日子,村里的二十多户人家,几乎谁家都得到过牙牙的帮助。春种,牙牙帮抓粪、打土圪垯;夏锄,牙牙帮拔草、锄地;秋收,牙牙帮背背子、打场;冬闲,牙牙帮担水、扫院。遇上村里的红白事,往往卖苦力的活,管事的都会自然而然地指派给牙牙。不论受领了什么样的任务,牙牙二话不说,总是不知疲倦地默默完成,从没有半句怨言,更不“偷工减料”。

牙牙是一个重情又重义的人。有一件事虽然过去多年,但常常会自觉不自觉地在我的脑海里打转转。还是二十多年前,我从军那会。有一天,我接到门卫哨兵的电话,说有一个家乡人找。撂下电话,我急匆匆下楼来到军营门口,一眼就认出是牙牙。我激动地叫了一声“牙爷,你怎么来了?”

说实话,我压根就没想到会是牙牙。当时的心情既惊喜又难过。惊喜的是,我见到了久别的家乡人、我儿时的小伙伴;难过的是,牙牙蓬头垢面,衣服“漏洞百出”,一双布鞋又脏又烂,污黑的脚趾头透过破洞暴露在外面。可以说,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是新的,没有一处是干净的!尤其是像“人熊”一样——脏乱不堪的长头发。站在我面前的牙牙,活脱脱一个“叫花子”模样。

牙牙告诉我,他在内蒙古的一个煤矿做营生,黑心的老板看见牙牙不太精明和正常,就以生意不好为由,不给开工资。干活的地方远离家乡,周围没一个熟人,也没有任何人帮上忙。万般无奈的他,白白干了两个多月,没挣到一分钱,离开了那个伤痛之地。

后来,牙牙想来看我,可那个时候,连个联络的方式都没有,只知道我在什么地方当兵,至于怎么走才能找到我,他脑子里完全是一张白纸。就这样,直肠子的牙牙开始了他的行动。坐汽车、爬火车,一路乞讨,历时一周,辗转一千多公里,来到了我的面前。牙牙在讲述这些时,显得很平静,甚至看不出一点哀怨,可我却留下了伤感的泪水。牙爷,你是多么善良的一个人儿呀。

牙牙专程来看我,我的心情怎能不高兴。我领着他在军营的理发店理了发,在澡堂洗了澡,又拿出我所有的衣服(多数是军装),米黄短袖衬衫、军绿色的裤子、崭新的黄胶鞋,从里到外给他全副武装了一遍。此时的牙牙,与刚见到他相比,完全地换了一个人,干净利落,清清爽爽,精气神十足。

牙牙在部队的几天里,我陪他转遍了偌大一个营院的角角落落,观看战士们训练,参观邱少云展览馆。整洁威严的营区,精神抖擞的士兵们,如雷贯耳的番号声,让平生第一次踏入军营的牙牙,大开眼界、震撼不已。

八月十五月儿圆,他乡遇故格外亲。牙牙来看我,适逢中秋节。

中秋节那天下午,我在机关灶上买了红烧鱼、红烧肉、炖猪蹄、烧鸡块,还专门置办了几个小菜,又买了一扎啤酒、十个月饼。在我的单身宿舍,我给“牙爷”敬酒、夹菜,我们边吃边聊。讲述村里谁家的狗追兔子跑得最快,回忆一起爬坡上坬跑到几公里的邻村看电影的场景,谈论小时候滑冰车、踢钢镚、摔大跤时的热闹……一扎啤酒下肚,“牙爷”和我都已是面红耳赤。醉意朦胧中,我领着“牙爷”又来到广场的凉亭吃着月饼赏了会月。

河西走廊的秋天,秋高气爽,天空湛蓝,没有一朵云彩;一轮圆月高挂天际,凉风习习惹人陶醉。那个中秋的月儿,因为“牙爷”的到来,格外圆满、分外亲切!

牙牙从小没了娘,随着他的姐姐出嫁、大哥成家另过、二哥过早离开人世,他只能与父亲相依为命,一起过着饭菜无保障、衣衫常破烂的非常清苦的日子。家里没有一个女人,显得杂乱无章,铺盖被褥污黑得盖不上身子,就连逢年过节吃一碗好饭,对牙牙而言,只能是一种奢望。

牙牙长到二十好几了,早到了说媒娶亲的年纪,可这样的家境,又是远近闻名的“二憨憨”,谁家的女子愿意进这个家门呢?牙牙的父亲同样很着急,也曾试图请过村里的“媒婆”说媒,唯一的条件就是,只要女人就行,哪怕给牙牙说一个傻女子、有残疾的女子,也认了,也算了却了作为父亲的心愿!然而,直到去世,这个愿望终究没能实现,老人家只能抱憾离开这个世界。

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儿走了,牙牙的日子就过得更加无滋无味了。饭菜常常是做一顿吃三餐,冬天倒罢了,尤其是夏天,饭馊得实在难以下咽,牙牙咬着牙咀嚼着。至于穿的,常常是“虼狸老鼠一张皮”,一年四季穿不上一件新衣裳,用千疮百孔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上苍有时也是公平的,好人最终得到了好报。

牙牙的苦难日子终于迎来了一线曙光。上世纪,陕北部分农村家境贫困娶不上媳妇的光棍们掏上个万儿八千的,从人贩子手中买来他们从四川、甘肃、云贵一带贩上来的女子当老婆。

“买来的媳妇租来的花”,很多女子是靠不住的,其中不乏早为人妻、人母,专门出来骗婚骗钱的。这样,悲喜交加的闹剧不时上演在那些穷山沟里。有的女人拿到钱就开溜,没入“洞房”即逃之夭夭,光棍们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有的即使待上两三个月,仍想尽办法逃跑了,光棍们及其家人哭天喊地;还有的甚至生了孩子,照样出逃,让人哭笑不得。

牙牙也加入了“买媳妇”的队伍。他东挪西凑拿出了全部家当5000元。牙牙买的这个婆姨长相一般,年龄不小,也不是很精巴。但对牙牙来说,算得上是上天的恩赐了。从此,年过三十的牙牙告别了光棍的日子。

牙牙娶了婆姨后,心里乐开了花。走起路来像股风一样,嘴里还不时哼着小曲儿。婆姨不会做庄稼地里的活,就在家里料理家务;春种夏锄秋收,里里外外,全只靠他一个人。虽然起早贪黑,可毕竟有了暖被窝的人。此后的牙牙,劲头儿十足,干起农活,一个顶俩,好像有使不完的劲。就连叨渣子、溜闲话、讲段子,牙牙也更加起劲了。

冥冥之中,似有老天相助。当然,牙牙的婆姨非常给力争气。也就三年时间,一儿一女相继出生。这时的牙牙,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一张漆黑的脸庞犹如开花的馒头一般。每天下地回来,分明已疲惫不堪,但牙牙总要抱着他的儿女东家走走、西家看看,三句长、两句短,转上一阵儿。每当此时,村里人总要夸上几句,“牙则,生了一个好小子、好女子,你有福气呀!”其实,村里人都心知肚明,牙牙是在炫耀哩!即便这样,大伙还是会很善意地把祝福的话语送给这个苦命的、没人疼爱的“憨子”。

人们常说,好人往往命不长。村里面的人谁也没曾想到,一向身体很好的牙牙走了,而且毫无征兆。

那是一个秋天,金灿灿的庄稼满山遍野,到处散发着粮食的清香。那天上午,年轻后生们把几天前村里去世的一位老人抬到坟里,进行了安葬,多数即返回城里。谁知,当天下午,牙牙就出事了。牙牙是喝农药寻了短见的。原因很简单,他和婆姨先是吵架,发展到相互厮打,善良的牙牙随即选择了死亡。虽然村里人也做了一些抢救性工作,但终因发现迟、措施不当,牙牙一命归了天。

牙牙去世后,大家议论纷纷,乱七八糟的说法很多。有的说,牙牙一辈子做好事、行善事,到头了没个好结果;有的讲,牙牙可可怜怜几十年,最终却是那个死法,上帝有时也会走眼;也有人神神秘秘,说牙牙是被当天安葬的那个老人勾走的,非得请“高人”安顿一下村子不行,不然,村子里安宁不了。

那时,我仍在部队上当兵,这些都是后来回乡探亲时,村里的人给我传的话。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再去探究来龙去脉已没有意义。但从此,牙牙与我阴阳两隔。

我心里常叹:牙爷,你太傻了,你不该以这样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牙爷,你还年轻啊!

好在,牙牙后继有人了。如今,一双儿女已经长大成人,听话又懂事。逢年过节,他们都要买上香火纸张,专门回村里上坟祭奠自己苦难的父亲。

牙牙,命运多舛的一个苦命孩子;简单又普通的一个山里农民;平凡又多才的一个“活宝”,生命的句号画在他四十刚出头的时候。


生命的守候


刚入初夏,古城就热了起来,气温骤升至摄氏30多度。

正午时分,太阳又大又圆,像一个悬在头顶上的热鏊子,烤得人火烧火燎,烦躁难耐。

西京天桥上,往来的人流如织;行走在天桥上的人们,步履匆匆,多数是朝着拯救生命的同一个目的地而去的——西京医院。

这家医院为目前军队系统四个军医大其中的一个,所以老百姓习惯叫其四军大。她在西北乃至全国享有盛名,在古城就称得上老大了。因而,来这儿就医问药的人用摩肩接踵形容,有过之而无不及。从黎明时分到夜幕降临,从年头到年尾,几乎每天都像盛大的集会。

在出入这家医院的数日里,我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为何看病的人比赶集的人还多呢?或许是中国人口太多;或许是医院的师资力量雄厚、医疗技术精湛;或许是今天的食品安全成了问题……

或许还有很多,我静静地思索着,对着清一色的白墙自问。此刻,一股来苏儿的味道扑鼻而来。

是啊,偌大一个医院,不论走到哪儿,都是前拥后挤、人满为患。挂号要排队,缴费要排队,各科室候诊要排队,就连办理出院手续也要排队。那一排排的候诊人群,少的几十人,多则上百人,常常是下班时间到了,仍叫不到所排的号,只能是除了等,还是等。

到这里看病的人,天南海北,操着南腔北调,步履匆忙,神色凝重。应该说,大多病得不轻,多是慕名而来。是的,但凡小毛小病,谁愿意跑大老远的路、花那么多的钱,来这遭罪呢?

一个50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讲,他来自湖北大悟山区,妻子得了一种怪病,跑了当地多家医院无果。于是,他领着病妻乘汽车、坐火车,辗转四天来到这家医院。可是,三天时间过去了,连个入院前的基本检查还没搞完,住院就更没准了。看着妻子饱受疾病折磨的痛苦状,目睹妻子一天比一天憔悴的脸庞,这位毫无办法的男子心疼不已,眉头紧锁,一脸的无奈。

现在,社会上传一种流行的说法:“有人一路绿灯,没人寸步难行”。这句话正确与否,没予考证。往往是正门不通“邪门”来,前门不开“后门”进。这种情况在社会的各个行业、各个部门、各个角落,似乎算不得新鲜事了。办事讲亲近疏远,“烟酒烟酒”;看病需朋友引见,熟人关照;甚至人死后的最后一站进火葬场,不也要早早地托人、“打点”,才能上了“第一炉”吗?

我亦如此。得知姐姐有病的消息后,我焦急万分。辗转打了十多个电话,总算拐弯抹角找到了在这家医院工作的一个“朋友”。有了朋友的帮忙,入院、治疗自然顺当。

但实际情况,仍然比想象得复杂了许多。费了多少口舌不记得,想了多少“妙招”终管用。这天早上八点多,主管教授终于同意为姐姐手术了。可是,当姐姐迈进手术室门槛回头的一刹那,手术室的门突然关闭,我的心一下子咯噔了几下,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滋味。刚入院的那几天,盼望医生早一天给姐姐手术;可真要动“真刀”时,我却害怕了。

手术室的门口聚集了几十号家属,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席地而坐,有的来回踱着步子。看得出来,大家的心都在悬着,谁都不轻松。这个时候,大伙多是不说话的,偶尔也听到三三两两议论着什么。这时,一个年轻女人突然跪在几个正说着话的人面前,眼里噙满泪水。她说:“求求你们别说话了,里面做着手术呢!”如此,女子先后跪求了三次,像发疯似的。可是,她怎么能够管得住那么多张嘴呢。有人说,这个女人一定是个精神病人。

末了,这个女子像一只被人丢弃的小猫,蜷缩在墙角,不停地抹着眼泪。我想,她绝对不是一个有病的人。她分明是担心和牵挂手术室里自己的亲人啊。

六个小时,在人生的长河中,只能算作弹指一挥。但对我而言,这几个时辰的确称得上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和揪心的守候!期间,手术室的门多次开启,术后的病人一个个被推了出来。只要看到开门的迹象,家属们就会蜂拥而上,看是不是自己的亲人。接上亲人的家属多会喜极而泣,说着安慰祝愿的话,抚摸着亲人的手,推着手术车高高兴兴地回到病房;反之,只能再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默默地祈祷着亲人能安然无恙。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守在手术室外面的亲属更加焦虑和不安起来。有的坐立不安,来回走动;有的不停地看着手表、算着时间;有的偷偷地擦着泪水……那种紧张的表情,那些焦急的眼神,那个祈愿的虔诚,那份真诚的守候,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说实话,我是第一次目睹那种场景,她让我为之动容。这段经历,将会深深刻在我的脑海!

婴儿降生,亲人们要守护在产房外,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到来;逢年过节,家人要在路口守望平安归来的亲人;亲人有病住院尤其是手术,亲属要自始至终守候着,祈祷上帝保佑……

守候生命,既是一种幸福,又是一种煎熬,更是对一个人耐力和意志的磨练。

人之最宝贵的,莫过于生命;谁都没有不珍重生命、珍惜生活的理由。

活着,总是幸运的,美好的。


兄 弟


题目写下了,但从哪儿说起,又难住了我。不写点什么,总觉得似有一肚子的话窝在心里,不倒出来憋得慌。这种情绪从那天与朋友挂断电话开始,已闹腾了几日,以至白天上课精力不能完全集中,夜晚床上辗转反侧,老是处于半醒半睡状态,迷迷糊糊做着文章。

来到这个大海之滨的美丽岛城已有一周。原本以为,阳光、大海、沙滩;鳞次栉比的建筑、绿树成荫的街道、热情好客的男女,就是这个城市的标志。谁曾想,连续的阴雨天气,让人觉得天就悬在头顶,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令人恐怖的雾霾,紧随其后,连三面环海的城市也不放过。潮湿、阴冷、胸闷,难受极了。飞来的那天,因这儿天黑得早,所以城市长个啥模样,没有瞅见。

那日,同事叫的士到城里办事,总共十公里的路程、一袋烟的工夫,票价200元没商量;同行的伙计到酒店一超市买一打火机,5元一口价……

好在,这里有当今世界最长的跨海大桥,36.48公里的长度,延绵起伏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之上,蔚为壮观,让人敬佩设计师的才华、人类的伟大;好在,这里还有7.8公里长的胶州湾海底隧道,无疑同样堪称世界筑路史奇迹;好在,酒店紧临大海,相距百米,站在阳台,就能观其潮起潮落,闭上眼睛,同样能听其隆隆的涛声。

那日,撂下电话,念想这个朋友的心情越来越强烈起来。实际上,朋友是一个小我近一轮的小兄弟。那时,我们都还穿着军装,是相识于大上海的南京政治学院上海分院的。准确讲,是小小银球把我们连结在了一起。

四个多月里,我们在球馆里练球、比赛、切磋球技,既强健了体魄,又增进了友谊。那段日子,我们把汗水洒在了球馆,把战友情谊升华到了赛场。

球馆作媒,赛场传情。竞技场上,真刀实枪、当仁不让;平时练球,你师我徒、毫不谦虚;互相交流,眉飞色舞、绘声绘色……一段段、一桩桩、一件件,好像过电影似的,至今历历在目。

我的职务高,他的职务低。不论在球馆练球,还是偶遇在校园,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首长好”。我常说,我们都是兵,只不过我早当了几年兵、多穿了几条裤衩,就叫我老兵或者大哥吧。可他总是理直气壮地说,首长就是首长、兵就是兵,不可以乱来的。

将近半年的培训,不知不觉过去。临走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球馆正儿八经地举行了一场比赛,还专门请来两名裁判。结果,大战六个回合,四比二我胜出。我说,小弟让大哥,“出工没出力”,他却一脸正经地说,“还是首长的球技好”。欢声笑语中,我俩握手道别。

次日下午,我就要返回原单位了。偌大的火车站候车室里,人山人海,拥挤得水泄不通。正在我发愁拿着两个大包可如何进站上车时,“首长好”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一回头,他大汗淋漓地立在我面前。于是,他硬是把两个包全都扛在肩上,送我上了列车。

站台上,我们手握手互道珍重,身体不由得拥抱在了一起。列车启动了,目送站台上敬着军礼、汗流浃背的小兄弟,我喉咙哽咽,热泪奔涌。

……

这些年来,也不时地互邀走一走、看一看、见个面,但这个愿望始终未能实现。常常是梦中相约,空欢一场。

胖了瘦了,工作如何,家庭咋样,球技长进了没有?兄弟,我想你念你啊!

滨海之城的天,依然雨雾蒙蒙,没有放晴的迹象。

干净整洁的高铁车厢里,稀稀拉拉坐了十多名乘客。随着列车的飞驰,我的心愈加跳跃起来。或许,心儿已飞向另一座城市,飞向整整13年不曾相见的朋友。

这种感觉,可能只有恋人、情人之间有。当然,想当初与妻分居两地时,每次休假回家,就是这样的心情。而我与他仅仅是同性的战友啊!说出来真不怕大家笑话。

按约定,他早已等候在了车站广场。虽然一别就是4000多个日子,可我们彼此一眼认出了对方,紧紧地拥抱,真真正正战友、朋友、兄弟间的拥抱!我庆幸,现代交通工具的快捷。500多公里的路程,只用了两小时四十分。

“朋友来了有好酒”。更何况,多年不见的好友相见。晚宴上,酒是自然少不了的。朋友因身体原因,一直滴酒不沾。可是多心的他,专门叫了两个战友作陪。于是乎,频频举杯中,七八两烈酒便很自觉地来到了我的胃中安营扎寨了。

只要感情有,喝啥都是酒。我宽慰以茶代酒、老是自责的兄弟。

机场送别,仍然千叮咛、万嘱咐;双目相对,仍然充满了期待与不舍。

短暂的相见,美好而愉悦,让人终生难忘!

人们都说,现在世态炎凉,情比纸薄。人与人交往,只有利益,没有情谊;只有相互利用,没有真正的朋友。前不久,一位朋友说过这样一句话:薄情的世界深情地活着。这句话可谓一语中的。

滚滚红尘,茫茫人海。等一个人不易,遇一份缘很难,交一颗心难上加难。人生苦短,情谊为重。拥有一个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离不弃的朋友,是前世的造化,上帝的赐予。

人之最悲凉的,不是权力不大、地位不高、金钱不多,而是没有一个相互信赖、始终不渝、能掏心窝子的朋友。

不要忽视身边走过的每一个人,更不要错过与朋友相识相处相交的缘分。否则,一朝失去,悔之一生。

兄弟,我们虽然相隔千里,可彼此惦记、挂念,正所谓心相通,长相思,不相忘。

拥有“哥们”般的朋友,我的好兄弟――赵新潮。幸哉,福也,足矣。


——选自西部散文网

去“胆”记


为这次手术,妻念叨了很长时间。但平时说归说,真要住院时,她也犹豫了,毕竟要真刀真枪上啊!

胆结石对于我,由来已久。早在十多年前,单位组织例行健康体检时,医生就告诉我,我患有胆结石病。那个时候,结石很小,只有几毫米;医生给我讲了一些平时饮食应注意的方面就了事了。

多年来,我一直没有把这个毛病当回事情、放在心上。尤其在饮食上,除了不吃鸡蛋外,肥肉没少吃,猪蹄照样啃,酒该喝八两肯定少不了“双四两”。当然,身体一直也是好的,少有异常反应。只是有机会时,做个B超检查而已。

把这个事提到议事日程,是这两年,尤其是今年以来更甚。妻说,这个住院了、那个手术了;妻说,她的一个同事、还有一个朋友的老公,都是这两年手术的,效果好,很成功;妻说,一个同事就因这个病,与医院的主刀医生关系很熟,到时可以帮忙,云云。总之,成天在嘴上念叨着这个事。听吧,真还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心里没底,举棋不定;烦吧,有负于妻子的一片好心。所以,每当妻子提起这个事,我虽然嘴上不表什么态,但必定要做出一副很感激妻关怀的样子,而且态度绝对诚恳和端正。

之所以定下决心,是因为身边也有一些活生生的教训。一位朋友因结石穿孔,险些丢了小命;有一个领导,因结石太大,导致胆囊发炎而引发急性胰腺炎,疼得满地打滚。当然,从这两年检查情况看,我的结石呈不断增大趋势,达到3公分多。而且身体也有不适症状,腹部时有胀痛,腰背常常酸困。医生讲,这都与胆结石有关。

医院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包围下,显得十分精致;规模不大,名声不小。据说,运用腹腔镜微创手术治疗胆结石,在这个省城独一无二,最具权威。因而,我也选择了这家医院,并提前拜见了科室主任“x一刀”。

闻着医院那种特有的刺鼻味道,看着白大褂们忙碌地穿梭于楼道和病房,平生第一次住院的我,好奇又紧张。

照例,护士小姐询问了我的基本情况,并给我做了体温、体重、血压等常规检查,尔后将一个写有我基本信息的小胶布条交予我,让我戴在手腕上。末了,她一脸严肃地交待了入院后的注意事项,并特别告诫我不能乱跑,只要离开病房,必须向她告假。

小护士工作认真,责任心很强。可那个趾高气扬的样儿,真的好像老师对待一个犯了错误的学生,让人哭笑不得。

术前的所有检查无异常,标志着手术可以如期进行。

那天,我醒得很早。实际上,一晚上都是迷迷糊糊、半睡半醒,根本就没怎么睡着。一来,换了环境不习惯,尤其还是在医院的病房里;二则,毕竟要上手术台“挨刀子”,心里也是说不上的疙疙瘩瘩。虽然在多数人的眼里,胆结石手术恐怕是最简单、最微小、最安全的手术了。

上午9时,我换上医院那种特有的蓝白相间的病号服,走进了那个人人望而却步的人命关天的手术室。

手术室的器械看上去陌生而恐怖,十多名医生、护士都是清一色的专用服装,白大口罩上面那一张张柔顺的脸,变得面目可憎,不再温柔,正是往日“天使”,今成“魔鬼”。“x一刀”与我相视的一刹,朝我笑了笑。可是,那一刻,我觉得他那一笑像极了“汉奸”的笑,让人不寒而栗!

事实上,病人进了手术室,是最孤立无助的时候。这个时候,你绝对是一个弱者、是一只温顺的羔羊,任人摆布、任人宰割,而无任何反抗或不从的能力。

我亦如此。躺上手术台没几分钟,就完全进入深度昏迷状态,留给我记忆的,只是护士小姐麻利地给我扒衣服以及消毒时那毫无表情的一瞬。真佩服如今的麻醉技术!

不知过了多久(妻说,一个半小时。她说的是从我进手术室的那一刻起,实际手术时间仅30分钟,这是医生告诉我的),昏睡中的我,只听到护士小姐的声音:醒一醒、醒一醒,快点睁开眼睛!可是,无论我多么努力,就是睁不开眼,而且呼吸明显加快,快到令我窒息的地步。两个护士小姐越是叫我,我越是醒不来。那一会,我气也上不来了,呼吸急促到揪心抓肺的程度。又听护士小姐说,快给他吸痰!于是,吸痰后的我,慢慢缓了过来。

俗话说,人活一口气。一口气上不来不就“拜拜”了?那一刻,我确实与死神擦肩而过。

慢慢苏醒后,我被护士小姐推出了手术室。看到妻儿望穿秋水盼我出来的焦急的神情,我的喉咙发哽,眼泪夺眶而出,完全不能自己。我想,这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回后的情感释放吧。

无胆亦英雄。如今,身体里虽然少了一个最重要的器官,可能导致部分生活习惯的改变,但永远改不了的是我做人处事的基本原则、变不了的是我对事业的无比敬重、不放弃的是我对神圣文学的不懈追求。


民 工


他们是众多行业中最不可缺少的;他们被视为社会最底层;他们也是很少有人关注的一个分子……我想说的是,他们是时代发展的助推器;他们是加速现代社会前进步伐最重要的推动力量;他们的职业是无上光荣和极其伟大的……

——题记


正午时分,骄阳似火。

古城一个被称为“南国家园”的在建小区对面马路上,随着吆喝声和一股热浪,五六个民工鱼贯而入。

“金刀削面馆”。正是吃饭的时间,本就小小的饭馆,显得愈加拥挤和闷热。这是我与这几个民工第三次在此相遇了。

“一人一大碗干拌刀削面”,其中一人边向饭馆老板报饭边给同来的伙计们每人散了一支窄版“金丝猴”香烟。立时,望着飘飞的烟雾,一股劣质烟草味扑鼻而来。

一会工夫,冒着热气飘散着几分香味的刀削面端了上来,顷刻间,稀溜溜的吃面声此起彼伏,回荡在小饭馆的角角落落。

我的一支烟还没吸完,民工兄弟的碗已是底朝天了。毕了,每人来一碗煮面汤,拍拍圆溜溜的肚子,满足感洋溢在他们的脸上。

就在等饭的空隙,一个像是头儿的民工,给随他同来的几个兄弟每人发了一张百元钞票。“弟兄们,只要一心一意跟着我干,我不会亏待大伙的。”大家相互点头交换眼神,算是服从领导。此时的“头儿”一脸的夸张表情,有一种成就感。

饭间,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小伙子,边吃饭边接听电话。虽嘈杂,但仍能听出听筒里传来一小姑娘的声音。想我没有?听话没有?那头的回答清脆而响亮:想了,可听妈妈的话了!爸爸给你买好多好多好吃的好玩的!电话那头咯咯的笑声传来。末了,小伙子却并不高兴,满目惆怅。是啊,啥时候才能兑现一个父亲的诺言呢?

而我能感觉到,远在千里之遥的那个小姑娘此刻的甜蜜幸福以及盛开在她那稚嫩脸庞上的灿烂花朵!

看到这些民工兄弟,我不禁想到了给我干活的几拨民工。六、七、八月,正是古都西安最闷热难熬的时候,我选择了装修房子。一窍不通的我可没少发愁,好在有精通这个行当的亲戚把脉,房子装修得倒也顺利。铺地板砖的是一个关中师傅,干活虽慢但十分讲究、卖力,天未亮即开工,一直到晚上十一点多。我买了一条烟给他,他甚感动。果不如此,活干得极其漂亮。要说房子装修得不遗憾的话,那就是地板了。

还有一码子事,让我难忘,就是四个供沙子的民工。我的楼层是五楼,没有电梯,所用的沙子就得往上扛。领头的是一个年近花甲的大叔,满口的河南腔。年纪虽大,但一样与小伙子卖力,百十斤一袋的沙子一甩就扛到肩上,汗珠不停地摔打在楼梯上。

于是,每次上沙子时,我都要给他们散一支香烟,一来二往,沙子的量不仅一次多于一次,而且大叔与我成了老熟人。现在,这个大叔已改行在小区收垃圾了,每次碰到,总不忘相互打个招呼。

民工兄弟(包括姐妹),吃的是几乎四季不变的实惠便宜饭,住的是十多个人合租的破旧房,有的是工地、工棚、地铺,医疗没着落,安全无保障,有时光干活拿不到钱,如此等等。他们的生活状况、生存权利又有多少人予以关注?

一条条宽敞笔直的道路、一座座风格迥异的桥梁、一幢幢令人震撼的摩天大厦,无不包含着千千万万个民工兄弟的智慧和汗水。

我常想,假如没有立志从军的远大志向和坚定信念;假如不是多年来挑灯夜战、孜孜以求;假如……民工兄弟的队伍里是否也有我?


戒烟记


“戒烟”一词常挂在嘴边,戒烟的过程却很漫长和艰难。

十多年前的冬天,得了重感冒,扁桃体发炎,一直咳嗽不止,就咬着牙不吸烟,但这一次仅仅坚持了十多天。待感冒稍有好转,仍照抽不误,而且抽得更凶。当然,这一次算不上真正的戒烟。

正儿八经戒烟,应该是四年前的春夏之交。这一天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一次生命即将到头的经历。那天,我的生命险些终结在手术台上。胆结石微创手术,用主刀医生的话讲,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手术了,每个医生每天都要做十多例,信心满满,非常有把握。然而,手术后,我却怎么都清醒不了,呼吸急促,越来越困难,甚至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人活一口气,那个时候,我觉得我的生命就要画上句号了。恍恍惚惚中,儿时的很多景象竟然冒出了我的脑海……

就在我“回光返照”的当口,护士小姐紧张而有序地用吸痰机解了危,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末了,主刀医生严厉地训斥了我:“你是不是想死了?要想好好活着,就立马戒烟!”

之后几天,躺在病床上打点滴,抽烟的危害越发凸显了出来,折磨得人痛苦不堪!医生的话虽然不太中听,但却是发自内心的职业语言,是为我好啊!痛定思痛,我确实体会到了抽烟的严重危害和令人不寒而栗的“要命”后果。

这么多年来,妻儿只要见我点着烟,就大谈抽烟的危害,劝我不要抽了。妻子甚至用“你若戒了烟,我就戒了饭”这句话刺激我,用“你要把烟戒了,我天天给你买肉吃”(我爱吃肉)这样的话激励我,可我依然是光表态不行动,你说你的、我做我的,照常“吞云吐雾”。

然而,这一次,我的的确确是下定决心要戒烟了。虽然,“急刹车”导致身体很不适应,老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常常坐立不安,但也尽最大努力克制着。

妻知道我这次是真心戒烟,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因而,她想着法儿帮我。除了不厌其烦地在理论上教育引导,还拿出了在她看来是管用的办法。看我不抽烟难受,就买了各种水果、瓜子以及阿尔卑斯水果糖。总之,就是不让我的嘴闲着。这个办法倒还灵气。在经过了十多天的煎熬后,“痒痒”渐渐好了。之后三年多,我一根烟没抽,即使再好的烟。这正是“教训不惨痛,记性长不了”。

说到戒烟,就不能不说说抽烟的事。追溯我的抽烟史,还要回到三十多年前在农村老家务农那会儿。那时,刚走出校门,年龄不过十四五岁,无所事事的我,就学着村里的年轻人抽烟,实际上是“蹭烟”。因为,裤兜里连二分钱的钢镚儿也掏不出来!

也就一两年时间,口袋里有了几块钱,就自己买烟。因为不好意思总蹭着抽。“羊群”“晨鹤”香烟,一盒两三毛,倒也承受得了。当然,多数情况下,是悄悄从裤兜里抽出一根,背圪偷着抽、省着抽。

参军后部队管得严,新兵是绝对不可以抽烟的。陕北娃大多比较老实,我亦如此。对部队的规矩和领导的话,言听计从,哪敢不听。抽烟的事儿自然就放下了。当兵第三年,我当了连部的文书,自认为成了连首长身边的人,抽抽烟事不大,才又断断续续地抽上了烟。

真正离不开烟,与烟为友,已经是20世纪90年代那会儿了。那时,我在师政治部机关工作,虽然是肩扛“红牌牌”的志愿兵,但却承担着写材料的重任,要么给科长写,要么跟随师首长下部队,当首长的“代言人”,自己也利用业余时间搞点小创作。总之,成天就是“爬格子”,这个时候,香烟是万万不能少的,尤其在深夜写作时,好像不抽烟就写不了字似的。那会,每天抽一包烟很平常。

抽烟最凶猛的阶段,当数九十年代后期到新千年初,近十年时间。起初的这几年,我在集团军政治部工作,虽是管干部的部门,可我干的仍是老本行,主要还是与文字打交道。往往其他同志正美梦的时候,是我奋笔疾书写材料之时,通宵达旦成为“家常便饭”。材料写好了,两包烟抽完了。我常常感叹:文章是用香烟熏出来的。

后来,我到部队任职,担任旅政治部组织科科长。先别来劲,“此科长”非“彼科长”。部队的组织科长与地方党委的组织部长,听起来都有“组织”二字,其工作性质有着很大的不同。不像地方的组织部长管干部的选拔任用,是个“红位位”,而部队的组织科长,职能是管党建、抓基层组织建设,其中一项最主要的工作任务,就是成天与文字“过招”。说白了,做的仍是文字活,是一个人们既羡慕向往又惧怕胆怯的岗位。

那几年,我带领科里的几名同志,白天“爬格子”、晚上写材料,“与文字结缘、用香烟作媒”,几乎不分白昼加班加点,推出几个在全军挂上号、有影响的重大典型,出了一大批文字成果,可谓精品不断、硕果累累。当然,香烟的作用功不可没。就连两名不会抽烟的干事,在我的“熏陶”之下,也成了烟不离手的“瘾君子”。大伙调侃我,“烟科长带出了烟干事”。

抽了几十年的烟,其中的故事倒也不少。

我的老连长,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烟筒子”,除了开会、集会等大型场合不抽烟,其余时间几乎烟不离嘴,每天两盒还紧紧巴巴。由于烟瘾太大,那时工资又少,所以他抽的是一两毛钱的廉价烟。但他兜里经常装两种烟,一盒好烟,一盒赖烟,分别装在两个口袋里。好烟敬上级首长,赖烟自个抽。因此,常常闹笑话。稍不注意拿反了,就把赖烟敬给了首长,而把好烟递给了下级或战友。为此,我也沾了几次他“工作失误的光”。

我曾如法炮制过老连长的做法,也往往是纰漏多多。当然,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巴结领导,是出于对领导和上级的重视、尊敬。仅此而已。

有一年,我探亲回家,到了一个城市的火车站中转。正是凌晨时分,加之一路劳顿,可谓人困马乏。为了提神,就掏出烟抽了起来。不承想,刚点着抽了两口,就被执勤的列车员逮了个正着。二话没说,我乖乖地缴了五块钱罚款,并接受了列车员的“训话”。当时,一身军装的我,羞愧得无地自容,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个事非得说。就在前不久,经不住朋友、同事的劝说和诱惑,我又慢慢开始抽烟了。先是与友人相聚或办公室独处时,偶尔抽一两根;可现在,在家里抽、在路上抽,抽得愈发猛烈,与未戒烟前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最主要的是,过度抽烟,身体也出现了严重的不快。看来,“复吸”的后果真的很可怕。

抽烟容易戒烟难。其危害人人皆知,自不赘述。写下此文,再次开始戒烟。不然,既对不起家人,更是拿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开玩笑。


——选自西部散文网


您在天堂还好吗

          


冬至将至,陕北大地满目苍茫,一片萧瑟;天阴沉,雪飞舞,出奇地寒冷。北风如刀,刺骨的寒风掠过脸庞,麻木,生疼,让人瑟瑟发抖。疼痛中,不禁使我又想起了在天堂的母亲。

农历十一月二十日,是母亲的忌日。母亲去世的那一周,北风呼啸,天寒地冻。

时光飞逝,岁月无情。不经意间,母亲离开我已13个年头了。这些年来,母亲曾十多次托梦给我,其音容笑貌一如在世:那个腰弯得很深、拄着拐杖、满头银丝的小脚老太太活灵活现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多少次,我在梦中与母亲对话;多少次,我在梦中吃着母亲拿手的揪面片;多少次,我在梦中搀扶着母亲颤巍巍的身子向前挪动……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在人间,你在天堂;虽然隔世,母爱犹在。想你呀,我亲爱的母亲!



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妇女,没念一天书,不识一个字。但母亲却是一个极其坚强和伟大的女人!虽然身高只有一米五,虽然裹着一双奇小的秀脚。

由于家境贫寒,十二岁那年,母亲就过来给父亲做了童养媳。虽然还是一名未成年的少女,可从此,母亲就成为了这个家里正儿八经的顶梁柱。下地劳作、打理家务、做饭洗锅、砍柴喂猪、缝补浆洗,一样少不了母亲。因为父亲一只眼睛有点儿残疾,只能干些重活粗活,所以家里门外的大多活儿只得靠母亲操持了。

在那个谁都知道的闹饥荒年月,家里几乎吃了上顿没下顿,动不动就揭不开锅也是常事。因为没饭吃,父亲被饥饿折磨得成天睡在炕上下不了地,甚至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母亲就强打起精神,每天起早贪黑到山上挖野菜、拔树皮、刨草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母亲也扛不住啊!实在没精气神了,母亲便倒在地里躺一会儿,回到家就想着法子做饭:野菜糠窝窝、树皮熬糊糊、凉调苦菜……乖哄着父亲和哥姐吃,硬是把一家人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母亲的伟大之处还不止于此。说来不怕笑话,想起让人心疼!从十八岁生第一个孩子到五十岁的三十多年间,母亲先后生了十二个孩子。然而,也许老天不保佑,更主要的是那个时候的医疗资源匮乏所致,十二个子女只存活了我们姐弟三个。那些不在的孩子,最大的六岁,小的也有一两岁、几个月的。为了保住那些孩子的性命,母亲和父亲不知到庙上求了多少次神、烧了多少次香、请了多少次神倌巫婆。结果,头磕了、神敬了、马下了、愿还了,孩子一个个去了。亲生骨肉一个个夭折,那对母亲的打击是可想而知的,需要母亲多么坚强的意志呀!怪不得,我和姐姐的名字里都有一个“卡”(陕北方言:“抱”之意)字。原来,我们姐弟是各路神仙给抱来的。母亲,您可谓用心良苦!

母亲五十岁那年,连她自己也没料到,我硬是挣脱了母亲温暖舒适的港湾,一声啼哭,向这个缤纷的世界宣布:我来了!正所谓“屋漏偏逢连阴雨”,本就穷困潦倒的光景,又平添一张嘴,这可愁坏了母亲。可我毕竟是娘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啊!虽然生不逢时,但我的出生,仍然给家人带来了一些欢乐。

母亲常给我们讲,她那时生孩子,往往是临盆了,才从干活的地里往家里赶,生下孩子没几天,就要下地烧火做饭,甚至还要包着头巾到地里干活。

给了我生命的母亲呀,“伟大”二字您配啊!



母亲有一手烧饭的好手艺,在村子里以及周围是出了名的。尤其是她做的揪面片可口极了,每每想起,口水就不由得溢出嘴角。那面片经擀杖反复挤压,薄如一张洁白透明的纸,在锅里一滚便熟,送嘴里不咬便滑进喉咙。

我是母亲的老生儿(方言,喻年老得子),一直被母亲宠爱着,所以嘴特别细,吃饭爱挑剔,稍不对口味就将碗掷于一边。每当这时,细心的母亲便要再给我开“小灶”:常常是父母哥姐吃窝窝头,母亲给我蒸一碗黄米粥,然后撒点盐、滴几滴黄油拌了我才吃;要么给我做一碗薄如蝉翼香喷喷的揪面片,或者打一个荷包蛋。有时我于心不忍,就不让母亲再操劳,可母亲总是微笑着拍拍我的肩头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饭可不行。”当然,揪面片不可以常吃,隔三差五就很不错了。

每年的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我的家乡有蒸“面人人”(用白面捏成人、狗、羊、猪、鸡、鱼等形状,蒸熟,在大锅里烤干或晒干,也称捏面花)的习俗,“面人人”主要是分给孩子们吃。每次我分得比姐姐和哥哥多,姐姐哥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虽有看法,但没办法。我却引以为豪。就这还不算完,我常常是舍不得吃自己的那份,趁姐姐哥哥不在时,偷吃他们的,即使藏得再好,我总能翻箱倒柜找得到。为此,我也挨过揍。

我清楚地记得,我七岁了,上学了,但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哭闹着要吃母亲的奶水。至于晚上,我则要噙着母亲的乳头进入梦乡。

母亲吃的是粗茶淡饭,流出的是甘甜的乳汁。其实,那时的母亲已经没有多少乳汁了,可她还要忍着疼痛,任我不停地吮吸。现在想来,我是多么的自私和残忍。

母亲一生爱干净,长有一双巧手。虽是农村,喂着家禽,养着牲口,干农活的家什一样不少,可家里始终被母亲归整得很利索,啥有啥的地方。那时家里贫穷,穿的衣服、鞋子、袜子虽补丁搭补丁,但干净整洁,每一块补丁都补得有板有眼,恰到好处。同龄的小伙伴们经常投以我们姐弟羡慕的目光。

说来就有一种酸疼的思念传遍全身。那年春暖花开之际,我正式步入而立之年。就在我生日到来的前两天,我突然收到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寄来的一个小巧的包裹。打开一看,一双“心”字图案的鞋垫赫然入目!哥在信中说:“这是妈妈在煤油灯下戴上老花镜一针针一线线用了半年时间为你的生日赶做的。为了这份生日礼物,妈妈的手不知被针扎破多少次……”母亲在昏暗的油灯下为我缝制鞋垫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眼前,我不忍再看下去。于是,我将这份温馨的牵挂紧紧地拥在胸前,一股热泪漫过了我的双眼。这双漂亮合脚舒适的鞋垫上分明浸透着母亲的鲜血,分明映射出母亲在煤油灯下为遥远的儿子缝上牵念企盼祝福的慈祥面容呀!

母亲,亲爱的妈妈!儿子已经长大,您总会老去的呀!至今,我仍保留着这双绣花鞋垫。我会把母亲这份沉甸甸的爱珍藏到地老天荒。



母亲虽是斗字不识一个的农家妇女,但对我们哥姐仨要求极其严格。

进入夏季,陕北的山梁生机盎然,一片翠绿。有一次,我和村里几个碎娃子到山上给羊拔野菜。当路过一棵杏树时,那挂满树枝金黄透熟飘散着诱人馨香的一颗颗杏儿一下子扯住了我们。还没咋地,就感觉有酸酸的口水溢出嘴角。几个小伙伴哪还有心思拔野菜!一下午,哥几个树上树下地过了一回海吃杏子的瘾,直至牙根发麻再无力将杏儿送到肚子。

野菜没拔,如何交差?我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绝招”:将几根小树枝架在筐子的中间,在树枝上面放几把野菜。这招还真灵,仅有的几把野菜即刻变成满满一筐。我窃喜。谁知,回到家里,母亲却一反常态,一脸的严肃。原来,在我之前,杏树的主人王婶已向母亲告发了我。当然,我巧妙伪装起来的一筐野菜被母亲用手轻轻一压,立刻变魔术似的现出了它的本来面目。

一下午犯了两次错误,我已做好了挨打的准备。然而事情没有我想象的那么严重。母亲牵着我到王婶家赔了不是,然后把我拉到身边,语重心长地教我:凡事要实实在在,尤其做人要踏踏实实;说谎、偷鸡摸狗是没出息的孩子;“小时偷针,长大枪崩”……

“杏子事件”“野菜作弊”两件事的败露,母亲谆谆教诲我时那殷殷期待的目光,在我幼小的心灵上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成为我有了今天并将走向明天的人生准则。



让我终生难以忘记的,当数十多年前的情景。

立志参军报国,是我儿时就有的梦想。为此,我连续三年报名应征,前两次因年龄小没走成,直至第三年才梦想成真。我心里清楚,母亲压根就舍不得让我离开她。可瘦弱的我,成天起早贪黑下地劳作,甚至连碗饱饭都吃不上,母亲心疼啊!她老人家也只能忍痛放手了。80年代那会儿,跳出山大沟深的穷苦陕北,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唯有当兵从军一条道。除此,别无选择。

那年的冬天来得早。农历十月下旬,就美美地飘落了一场大雪。那天一大早,我早早地起床。因为,从那天起,我就不能每天都看到可亲可敬的母亲了,并将意味着过不了几个时辰,我就要失去母亲温馨的被守护的时光。

推开屋门,一股寒气卷着雪花扑面而来。屋内,母亲默默地为我准备饭食;屋外,雪花铺天盖地而落。此情此景,我心里好不是个滋味。吃饭间,母亲不停地给我盛饭夹菜,叮嘱我多吃点,生怕路上饿着。可是,从呱呱坠地便一刻也没离开过母亲的我,在将要告别故土,告别哺育我、疼爱我的母亲的时候,我哪还有胃口!虽然在我眼里,母亲算得上世界一流的烹饪师。

我要启程了。母亲蹒跚着身子来到我面前,用她那枯瘦的双手抚慰着我的面颊,发颤地对我说:“厚儿,去闯吧,好好听部队首长的话,可要出息呀!”末了,母亲紧紧握着我的双手,久久不舍松开。此刻,凝视着母亲那张历经六十八载风雨已是满面皱纹但仍然和蔼可亲的脸庞,似有万语千言倾诉,然嗓子眼发哽,最终一句话都没说出口。

天地相连,雪雾遮住了我的视线。但在我模糊的目光里,母亲弱小的身影依然伫立在风雪中,似雪雕一般。那飘舞着的苍苍白发犹如燃烧的白色火焰和战旗,分明在催我出征呀!这个时候,我再也无法控制感情的大潮,久违的热泪即刻汹涌滚落……



父亲在我参军的第二年就过世了。这么多年来,母亲一直是哥哥照料着。作为母亲疼爱了一生的儿子,我只是每年回家休假时,买一些诸如糕点之类的吃的给母亲。短暂的假期,又能尽多少做儿子的孝道?可每次回家,母亲总要给我做几顿我爱吃的饭菜;离家时,母亲总要拄着拐杖送我到村口。我一向心软,与母亲的一次次别离,都会泪水噙满双眼。我分明也看到母亲的泪眼啊!

人生苦短,风雨莫测。对母亲打击最大的莫过于老年丧子的苦痛了。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最大的不幸和痛苦给了我善良的母亲。2006年的初冬,一直在农村老家服侍母亲的我唯一的哥哥,因一时疏忽从我家大门楼子上摔了下来,虽经医护人员全力救治,但终未挽回他年轻的生命。从出事到去世,三天零八小时,在黄土地上辛劳了几十载的哥哥,一句话未留,就那样永诀了爱他和他爱的亲人,留下了终生的遗恨,时年52岁。

在料理哥哥后事的日子里,我的眼泪流干,嗓子嘶哑,精神几近崩溃,可还得打起精神来,因为他是我唯一的亲哥哥,我是他深爱着的弟弟!他的几个孩子年龄尚小。然而,母亲表现出难以想象的坚强,从未在我面前抹过眼泪,反而安慰我、开导我,反复叮嘱我,一定要把哥哥的后事办好办妥。可没人的时候,母亲老泪纵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哥哥的名字。那几天,一向睡眠很好的母亲彻夜辗转反侧,唉声叹气;那几天,我发现母亲少有的几根黑发完全变白了!

人间有爱,苍天无情。我想叩问上帝:能否多一份爱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即使身体硬朗、从来没有毛病的母亲。她毕竟年过九旬了呀!哥哥走后的第三年,仍是寒冷的冬月,母亲走完了她的苦难一生。

由于年岁已高,母亲走路时常常摔跤,其中一次摔倒后再没下过炕。半年多时间,一直由嫂子侍候,偶尔姐姐也来住上一段日子。可就在去世前的一个月,母亲突然不会说话了。见了我,只是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我看到母亲很努力、很用劲、很着急,但就是说不出话来。抚慰我的双手更加有力。目睹母亲日益消瘦的面容,想着不久就要离我而去的情景,我的心情难过而沉重。只能比划着双手,尽最大可能与母亲交流,给母亲喂饭、洗脸、梳头、修剪指甲……

万万没有想到,那一次成为我与母亲的永诀。在离开家回到单位的十多天,我几乎每天都要打电话询问母亲的情况,得到的答复是暂时没事。可谁知道,那天早上一起来,就接到村里的一个侄子的电话,说我母亲可能不行了。挂了电话,我立刻动身,总嫌车子开得太慢,恨不能插翅飞翔。哪料,半道上就得知母亲去世的消息。瞬间,我泪水肆意,喉咙哽咽,一路上再没说过一句话。难怪那次离家时,母亲端详着我的脸,很久很久;握着我的手,始终不松。

古人讲,“忠孝不能两全”。没能守在母亲身边为她老人家送终,是我一生抹不去的痛!为此,我常常愧疚不安。其实,我欠母亲的情和爱,何止于此!母亲,您老人家能原谅我吗?

母亲,你虽平凡,但却伟大;你虽走了,但你的笑容却永刻我心中!我常想:人类的生生不息,不正是因为千千万万个平凡而伟大的母亲吗?!

每每想念母亲,我从心底疼痛不已。虽然她已隔世。祈愿天堂的母亲在天之灵安息!


——选自西部散文网

郝卡厚,陕西省神木市栏杆堡镇人。从军20余载。热爱舞文弄墨,先后有400多篇新闻和文学作品被报刋发表,偶有获奖。现为神木市政协二级调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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