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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的捻线陀/季大相

点击率:1506
发布时间:2022.10.18

家里至今仍保存着一杆捻线陀,当年一家人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子及缝缝补补之类的用线,都是母亲用这杆线陀手工捻出来的。每当看到这杆捻线陀,我便会想起母亲那忙碌的身影和线陀在她手中飞速旋转的场景。

儿时的记忆中,每逢雨雪天等放松休闲的时光,母亲也从不休息一下,她不是在干补破衣裳、纳鞋底之类的针线活,就是手提线陀忙着捻线。那时,供销社或代销店都有线团卖,但家里实在是穷,拿不出、也舍不得花钱去买现成的线来用。母亲在屋后自留地里的角落里种了些棉花,经过浇水、施肥等一系列的精心管理,终于到了成熟的收获季节。这时,母亲会手拎一只竹篮到地里(竹篮已被提前冲刷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小心翼翼地将棉花从棉铃上摘下,生怕伤了它似的,每一朵棉花都仔细地翻看一下,拣去沾在花体上的碎叶等杂质,使棉花保持洁白的原色。随后,母亲将棉花铺放在柳匾里,摆到阳光下晾晒。晚上将匾收回家,早晨再搬出去,好日照只需三四天时间,棉花就晒干了。母亲将晒干的棉花挤去棉籽后,装进白色的大布袋里备用,而捻线就是棉花的主要用法之一。

捻线的工具叫“捻线陀”,集市上有现成的卖,木质的染成红色,十分漂亮。母亲使用的线陀,是她自己动手制作而成的。线陀构造简易,由一根杆轴和一只坠子两个部分组成。母亲拿来一只竹筷,削去上方粗端的边沿,将之打磨光滑、端头削细,另一端刻个用于拴线的小凹槽;坠子是一只直径4厘米左右、厚约2厘米的圆木块,选定距中位置钻个孔,将削细的那头插入孔里,有时还需包层布才能卡紧,使杆轴保持底粗上细的形状。别看母亲做的线陀没有集市上卖的漂亮,但它转动起来不偏不歪,特别顺手。

我家这只由母亲土制的捻线陀,没有上过色,土不拉叽的,一点儿也不显眼。一次放学回家,我找出线陀,自作主张地将刚买回的红色墨水滴在棉絮上,然后仔细地涂抹线陀的每一个部位,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经几个来回的折腾,线陀通体鲜红,十分耀眼。

母亲见了,随口夸赞了一句:“染一下,是好看了不少。”我沾沾自喜,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很能干,殊不料,很快就打了脸。

那是个下雨天,也是星期天。母亲无法出门干活,我也不用去学校上学。母亲拿出线陀和一团棉花,顺势坐在床沿上开始捻线。她将棉花搓成像线的条状,打个结扣在杆轴上末端的凹槽内,左手提起线陀,再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使个扭搓的动作,线陀随之转动起来。那根细长的棉线条绵延不绝地接续上去,随着线陀的旋转逐渐紧实,最后成了粗细均匀的白线。捻着捻着,母亲感觉有点不对劲,忙停下线陀。再一看,捻出的线不是原有的白色而变成了淡红,手指也发红。原来,红墨水不是红漆,一碰就掉色,把白棉线染成了红色。见状,我立马窘得脸红脖子粗,羞愧地低下了头。

线陀捻出的是单股线,如果需要粗线,只需将线对折一下,双手使劲地搓绞即可,双股、三股,甚至多股线,如法炮制。比如做衣服时,一般用单股线,针线脚小,如果用粗线,能很明显的看到针脚码,影响美观;纳鞋底就需要三股线,线粗耐磨。总之,线的粗细根据实际需要和主人的喜好而定。如果主人信奉实用性的原则,不计较美观,那么其捻出的多以粗线为主。母亲的针线箩里有单股线、双股线、多股线等多个品种的线团,根据需要取用。当时,我身上穿的由母亲缝制的衣裳,针脚细密,像缝纫机缝纫出来的一样,不靠近根本看不到针脚码,做工精致、漂亮。

记得当时本家有一个“小脚二妈”,比母亲大十几岁,母亲叫她二嫂。“小脚二妈”是大户人家出身,那裹脚布裹出的小脚走路一颠一颠的,说话轻声慢语,干事也很利索,唯一的不足是不会干针线活。于是,她经常晚上来我家请母亲帮忙,昏暗的煤油灯下,母亲一针一线地在忙碌着,她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母亲劝她回去休息,她总说“陪陪你。”她也想自己捻线,但线陀到她手里却变得异常沉重,转起来晃几晃就不动了,尚未成线的棉条也随之扯断,母亲开玩笑地说:“你是享福的命,这些粗活那是你干的。”伸手从她手里夺过线陀。“小脚二妈”略显尴尬,佯装生气地说:“不耐烦了吧,下次不求你了。”

“小脚二妈”两个女儿早就出嫁,而且都是嫁到城里,生活条件自然比农村好上了许多,经常补贴娘家。那时,我期盼着“小脚二妈”能天天来我家,她每次来,不是带几块糖果,就是带点胡萝卜、山芋干之类的吃食。母亲多次推辞,有时两人像打架似的,你把东西放下,我提起来让你带走,经常听“小脚二妈”生气地说:“送给孩子补补的,又不是给你吃的。”

事后,常听母亲说:“这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的吃食。”

一次,我与几个小伙伴玩耍,路过“小脚二妈”家门口,结果看到难以置信的一幕:“小脚二妈”正在捻线,线陀在她手里飞快地旋转……她见到我,赶紧放下线陀,塞给我一把花生,让我不要告诉母亲,说如果告诉母亲,以后她就不登我家门了。

我点头答应。后来,“小脚二妈”因病去世,我才向母亲说起这件事。母亲眼含泪花说,她早知道“小脚二妈”会干针线活的事。那年代,“小脚二妈”因出身不好,母亲经常为她仗义执言,使她免受了一些批斗,她常来我家是寻找心灵上的依靠。她们之间那份朴素的感情,乃是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的好“闺密”。

岁月匆匆,在乡村也早已无人再干捻线这项手工活了,人们身上穿的衣服,脚上穿的鞋袜等用品,都是从商场、专卖店购买回的成品,缝缝补补的针线活已基本派不上用场了。但那小小“捻线陀”发出的声响,连同那一块块糖果之类的吃食,却使我常常在睡梦中咀嚼出甜习习的滋味,感觉母亲和“小脚二妈”的音容笑貌从未远去。


——选自《西部散文选刊》微信公众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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